『玉律秋』 (第4/4页)
己可不好。」 谢鈺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季冷璧,你在惑我。」 她自幼身怀隐秘在南域军中长大,心思细腻、谨小慎微,季冷璧今日此番故意惹恼她,她若再察觉不出就当真愚不可及。 季冷璧胡乱应了声,下一刻伸手抽掉了谢鈺束发的赤色缨带,青丝如瀑划过她的手臂。在谢鈺发火前,季冷璧已先拿缨带蒙住自己双眼在脑后绑了个结。 「阿宝,如此这般,我便看不见你发火了。」 三、寒宵 谢鈺抚上季冷璧的发丝,手碰到束在她眼上的缨带,本欲帮其解开,却不想被她侧首避过。 自幼年起,谢鈺虽偶有胡闹之时,却从不将心思写于脸上。现下她虽心中生疑,终是不敢深究,只一手紧紧箍住季冷璧的腰身,怕她从自己怀中跌落。 她凑到季冷璧耳畔,小声道:「别动,当心掉下去。」 深深浅浅的呼吸落在季冷璧耳边,季冷璧此时蒙住双眼,感官要比常时更为灵敏,登时红了耳朵。 见此,谢鈺忍不住低笑出声,唇线描摩季冷璧通红的耳廓,将柔软的耳垂含住轻吮,季冷璧身体一软,便倒入她怀中。谢鈺托着她抱起,便往床榻边去。 「若醉了,便先歇息吧。」 俯身将季冷璧被放倒在榻上,不想季冷璧双臂勾着她后颈,迟迟不肯放手。 「冷璧,别再胡闹……」 「谢鈺,在你眼中,我思慕你也只是胡闹吗?」 谢鈺被问得呼吸一滞,这才发现,蒙在季冷璧眼上的缨带已被泪水浸透。 她小心翼翼将季冷璧眼上的缨带摘去,只见一双极委屈的眸子淌着泪凝视她。 「对不起,我……我只是……」 谢鈺呼吸都乱了起来,往日里装傻充愣摇唇鼓舌,此时竟语无伦次。 「阿宝,你疼我。」 季冷璧本就姿容无双惹人怜爱,此时此刻眼中泪光点点,为绝色蒙上一层凄婉,一时风情入骨。 谢鈺再难自制,低头去寻她的唇。 月夕时节,天气清凉不入寒秋,可季冷璧的唇冰凉异常。 瀚南有秘药曰醉饮霜雪,中者醉无所觉、冰寒封脉、周身麻痹,在人情动时,可以唇齿为媒将药性转嫁他人。 谢鈺软软倒在一旁,心下又惊又怒,奈何舌根发麻,再说不出话来。季冷璧低低浅笑,湿漉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到底要在我身上栽倒多少次,你才学得聪明?」 「……」 「我蒙住眼睛,你便看不出我身体有异,只当我目不能视便加倍呵护。」 谢鈺苦笑,发不出声来,连牵动喉咙震颤都成了难事。 季冷璧叹了口气,赤着身子枕着谢鈺的臂膀重新躺下,幽幽开口:「我再三劝你不要执着于我,你偏不听。其实你早就生疑,只因怜我所以才不问,对不对?」 「我季家满门死无全尸,我怎能放下血海深仇,再与你廝守终老?你在极净崖曾救我一命,所以今日我也饶你不死,往生路上我们两清可好?」 谢鈺脸颊冰冷发白,双眼赤红,季冷璧拭去她额间鬓发渗出的冷汗,道:「莫再白费力气,这药效三个时辰之后方可自行解除。那时,我已出逃,你也不必寻我。」 时间渐入宵禁,帐中烛火迟迟未燃。 几名恪守在外的玄刀卫担心有异,故在营帐前提声,道:「侯爷,可需唤来侍女掌灯?」 闻声,季冷璧起身穿衣,轻叹一声似有不捨,于谢鈺唇间匆匆落下一吻,之后再无声息。 谢鈺指尖还残留着断线的温腻汁液,在黑暗中越来越凉,手臂止不住轻颤,使不出半分气力,她双目赤红,终归疼得落泪。 …… 不多时,数十黑衣死士夜袭黑甲军驻地,季冷璧趁乱出逃。 待她逃离营地数里,早已有人备马等候,那人正是随她一路前来的押差。 「季小姐,可愿随我走?你父亲于我朝主君有救命之恩,想来……」 季冷璧上马后笑而不答,转而问:「贵国主君可是要娶我这残花败柳之身,来报答我季家满门被屠的恩情?」 「这……」 「就此别过吧。」 待那人走远,季冷璧这才抬起左手。 秋风冷寂、清月凝霜,只照得月下红缨如蛇,叠復缠绕于皓腕之间,此生此世再不復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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