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盛春 (第3/4页)
市场。金总觉得他们可以用八十年后的动画片配个音: ——我还会再回来的! 还是别回来了叭。 露生听说这事儿,好笑之余,也埋怨金总太莽撞,为个不必要的闲气自损利润。金总笑道:“一点零售而已,本来就是拿来占一下市场,要真靠零售,安龙也太挫了。” “那也不应当为难百货店,没的得罪客户。” “他们也算客户?老子销量日破天,他求我不是我求他。”金总还没弱智到要跟零售商们淘宝亲,“再说了,马上新公司要开张了,正愁着没个沙雕拿来祭旗呢——谁叫他们欺负你?” 烽火戏诸侯算个屁啊,我们金总一怒踹翻脚盆鸡,这才叫敢笑幽王不痴情。 几大百货陆续将铁锚撤柜,之后就再不闻铁锚有什么动静,露生观望了几日,放下心来,金总更是蹄子一撂,狗子飞驰谈新客户了! 商场如战场,从来成王败寇,繁盛春光里,更无人去关心侵略者的失意。 好春光留待佳人,留待好事情。 五月初,以靡百客为旗号的新纺织公司在南京挂牌开张了。冯耿光出席了新公司的剪彩仪式——其实是为梅先生捧场来的南京,大约拗不过他小梅一句话,不大情愿地到会场铰了一剪子。 金总郑重其事,在中央饭店宴请冯梅二人,露生来作陪。梅兰芳一见求岳便吃惊:“你怎么瘦了这么些?去年见你,还挺胖呢。” 金总心说你才胖呢,伸手摸摸肚子,也确实掉了好些肉。梅先生关心道:“这一个年过去人家都发福长肉,你反而瘦,得多吃点儿。” 金总乖巧:“吃得不少,就是过年没放假,忙着生意,所以没长膘。” 梅先生含蓄地打趣:“别仗着年轻不保养。” 突然开车,大家都笑了,连冯六爷都笑,只有露生脸红。 大家相识半年、彼此亲厚,不似初见时拘谨客气,只是与梅兰芳说戏时,露生仍是毕恭毕敬、敬之如师,极由衷地称赞:“鼓也好、打得也好,尤其水战精彩极了,梅先生这次演出,比在上海的时候更精妙。” 求岳也道:“我也最喜欢水战,摇摇晃晃特别有真实感,真跟在船上一样。” 露生笑道:“其实水上的戏多是如此,这戏是好在两人方向都用了心,此起彼伏,你发力便踩沉船头,我这边就水涨船高,所以看着异常真。” 梅兰芳笑着拉过他的手:“这只是其一,踩下船头,人是不是也要转过身来?转身就是一个亮相——但凡舞台上的设计,既要活灵活现,又要托出演员的身段儿,这就叫一箭双雕。” 那两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顿马屁,说得冯六爷心里美滋滋,低头啜茶,笑了一声,转头向求岳道:“你小子心狠手辣,靡百客这一上市,原棉市场暴跌了三个点,年前骗铁锚屯了那么多原棉,日本人只怕是欲哭无泪——我听说你这新公司开张,拿铁锚祭人头了。” 求岳笑道:“他自己送上来能怪我吗?贼不能光吃肉,也得挨打的。” 冯耿光欣赏他这股匪气,赞许地点点头:“接下来是打算怎么样?我看你开这个新公司,是想拔江苏纺织业的大王旗了。” “六爷有眼光,不仅是江苏的,整个江浙的纺织业都应该联合起来。”求岳给他奉烟:“我想成立一个棉纺织工业协会,把生产和销售的渠道统合打通,批发业我要,零售,我也要。” 冯耿光挑眉不语,沉思片刻说:“你这个想法其实早有先行者,一个是荣宗敬的申新,另一个是穆藕初的华商纱交所。” “没成功?” “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1921年,为对抗上海日商成立的“上海取引所”(即棉花交易所),华商协力开设了中国人自己的纱布交易所,发起人和理事长即是享誉四方的花纱大王穆藕初。这在当时重挫了日本财阀控制中国棉纺市场的企图,逼到日商取引所关门自肃,是很痛快的一件事。 “但交易所这种东西,难免买空卖空,投机者甚众。穆藕初十多年来,多费心力而少得赞襄,凡投机棉花失败者,无有不骂他的。”冯六爷悠悠道:“他这头干活、那头挨骂,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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