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去哪了!
手腕上挂着的蓝宝珠串垂着长长的流苏,被风吹起,沈知意愣愣看着,忽然眼一黑,头痛欲裂。
拐杖落地,滚下了台阶。
沈知意扶着柱子深深呼吸,却迟迟不见疼痛过去。
他双肩颤抖着,想喊银钱,可嗓子发紧,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一双手扶住了他。
沈知意望过去,只看见一个小发髻。
是半荷。
“……到门口,就好。”他说,“主要是……有风。”
说完,他苍白一笑,感叹自己何时成了这副见风就倒的身子。
半荷扶他到门口,沈知意语气温柔道:“去帮我叫银钱回来。”
半荷点了点头,像小雀一样跃下台阶飞奔出去,在外殿差点撞到朱砂。
沈知意听见朱砂训斥了她一通。
沈知意微微叹息。
半荷这姑娘,因脾性好,宫里谁见了都敢训斥。
声音停了后,沈知意见朱砂从外头进来,怀里抱着雪团儿。
雪团儿不是很亲她,她要很费力气才能把它按在怀里。
沈知意就盯着雪团儿看,眼馋得紧。
朱砂顿足,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厌恶。
沈知意说:“你不要总那样抱着它。”
“二公子要教奴婢怎么抱吗?”朱砂说,“是要扒皮抱,还是捆着抱?”
沈知意眼前泛起了一片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是沈府后院中的一棵树,那日他回府,路过那棵树时,瞧见了树上似乎系着一块儿“红绸”,仔细一看,却是一震。
那根本不是红绸,而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猫,三寸长的钉子将它的四肢张开钉在树上,血染红了半个树干。
想起这些,沈知意泛起一阵恶心,摇摇欲坠。
他听到朱砂小声说:“装什么可怜……”
头又剧烈痛了起来。
沈知意再次清醒时,汗已湿透了衣衫,朱砂早已离开,沈知意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盯着那架红色的秋千发愣。
“是我吗?”
他摊开手,轻声自问。
过了会儿,银钱跑了回来,红着脸。
沈知意定了定神,只当他是愧疚了,笑着伸出手让他牵,说道:“让他们把药熬上吧……我有些不大舒服。”
他的手在抖,银钱感觉到了,他牢牢扶着,低着头说道:“已经备上了,我刚刚没有去别处,就是去煎药了……”
“嗯,那我还要谢谢你?”沈知意坐下来,舒了口气。
银钱:“嘿嘿,那就见外了。”
沈知意简直要气死。
“唉……今日是不是该施针了?”沈知意自觉躺下,“去叫小傅大人来吧。”
银钱纠正道:“那是明日。”
“你可真是……”沈知意指着门,“我都快要疼死了,去叫他!”
银钱吓得连连后退:“我去就是,你别凶我啊!”
沈知意怔了一怔,心道,难道我真的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他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不凶你,但你那脑袋……也不知道天天在哪一处神游,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银钱已经跑了。
沈知意坐起身,揉了揉他的腿,慢慢撑起来,忍着痛打了个弯,这才好受些。
疼,哪都疼,又疼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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