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知礼没用。”先帝说,“听话也没用。最要紧的,是要能恰好柔到她心坎儿里,让她听进去,能拉得住她的人,而且这个人,要敢不听她的话,要与她不同,最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退让。朕看别的都不行,唯有知行那孩子,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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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忧等了班曦好多时了,班曦迟迟不见他。
也不能说不见他。
班曦只是先去见茶青方了,让他暂且侯着,可这一侯,就是这么久。
沈怀忧先是转圈,紧接着是喝茶,之后饿了,实在忍不了了,动了几块点心。
沈知行到时,沈怀忧嘴边的糕点屑还没擦净。
沈知行刚刚打了结的行李,又被他解开,翻出手帕,递给沈怀忧。
沈怀忧接过手帕,擦完了,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感慨,说道:“传言……说你是知行?”
沈知行站了好久,恨恨嚼了一大口叶子,哑着嗓子道:“父亲是真的认不出我们吗?”
沈怀忧愣了愣,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说道:“你俩都在时,爹自然分得出,多简单的事,为何分不出……可不知为何,一个没了,另一个,爹竟然分不出了。后来爹才明白,爹之前能分得清,是因为我的孩儿们在努力让父亲区分他们。等一个没了,另一个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无法努力让父亲辨认时,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再也不知道留在身边的,是哪一个了……”
沈怀忧说罢,慈祥又无奈地笑着,轻声道:“爹不问了,不管是谁,都是我儿子。”
沈知行微微抿嘴,眉头轻动,视线有些朦胧。
沈怀忧这才仔细去看他的包袱和他这一身布衣。
“你这是?”
沈知行指了指宫外。
沈怀忧:“要出宫?”
沈知行点了点头。
沈怀忧不了解儿子也不了解宫里发生了何事,他愣了愣,压低声音问道:“可是皇上的意思?”
沈知行想说话,可再嚼那些叶子,已经不管用了。
嗓子轻轻一动,就有血腥味弥漫到舌尖。
沈怀忧:“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爹还没问呢,你那嗓子怎么了?说话怎么是那种声……”
沈知行嘴角缓缓淌出一丝血。
沈怀忧:“怎么了?可是下毒?!来人啊!有人毒害……”
沈知行使劲说出一句:“我无事!”
嗓子火辣辣的疼,彻底罢了工,一口血呛的他咳了起来。
长沁跑了过来。
擦了血,沈知行无力一笑,袖口蹭去手背上的血渍,把包扔给一脸怔愣惊愕的沈怀忧,指了指长沁。
长沁越来越机敏了,立刻拿来笔墨:“沈帝君,您慢慢写,不急不急。”
沈知行就坐下来,慢慢写。
许多宫人在身旁照料着,又是递汤药又是递参茶,还有捧着锦服跪着求他穿上的。
沈知行一律不看不管,也不为难自己,一张纸只写几个字,洋洋洒洒,给班曦写了封辞别信。
长沁没别的宫人那么笨,他也不劝着,就帮着收,写一张排一张,只是会偶尔劝一句:“帝君写累了吗?歇歇手,奴才给您捏捏。”
又过了会儿,长沁:“帝君头发都乱了,都愣着干什么,一个个的,快过来给帝君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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