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第2/3页)
对鸟蛋破壳的期盼,在年复一年的磋磨中变成了一种难以实现的奢望。多年孤身一人的日子,也不出意外地令云咎变得内敛,内敛到甚至有些偏执。 这种偏执表现在,即便知道神山中的灵力已经足够充沛,但他还是坚持每日进行三个时辰的内修,两个时辰的剑术,并且坚持在每日晨光熹微之时,分秒不差地走遍西崇山各个角落散落神力。 那种努力了却没有回报的感觉是很绝望的。就像即便少年云咎每日都会坐在楝树下,和鸟蛋说够半个时辰的话,即便鸟蛋暖烘烘的温度还是会熨帖他的胸膛,可他终究没有从前那么快乐了。 云咎有时会觉得,西崇山不会有生灵诞生了,鸟蛋中不会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他觉得他的期待都会落空。 即使知道眼前的画面只是梦境,但云咎依旧被梦中那个少年茫然而绝望的情绪影响了。 他的人生是条清晰的、明确的、一眼望得到头的坦途,他分明一直固守成规,也游刃有余地成长,却不知为何,会对梦境中的那个少年如此感同身受。 他失去过什么吗?他有过求而不得之苦吗? 分明……没有啊。 云咎生来便是神明,启智便能人语,天生便知道如何控制神力,所谓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于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更妄论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这几苦。 可是,当一千五百余岁的执法神,与梦境中的那个少年对望时,他又那样透彻地理解了他的悲伤。 ……仅仅是因为几个零星的画面。 那日夜里,云咎极难地放任自己松懈,彻底浸入了更深的梦境。 零星的画面变成了完整的片段,他默默无声地陪伴着少年时的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春季。 在数不清的夜晚,在刀剑的一招一式破风而出的振响里,云咎清晰地辨别出少年哽咽的声音。 那是他从不曾认识的“自己”。 云咎不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心情,才决定继续旁观下去的。 这是一场孤独而软弱的梦境,神明的少年时代在这个梦境中,几乎接近于无力的幼兽,将他并不曾有过的软弱和彷徨暴露无遗。 可面对这样的自己,云咎不觉得难堪,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至少,也算得上鲜活。 是的……鲜活。 哪怕只是见了几个片段,他也觉得这个梦境比他的记忆更加真实。 当云咎开始意识到自己生出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便已经生出了警惕——因为几个荒诞的梦境,而质疑真实的回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他觉得自己应该快点走出来,可紧接着,眼前画面陡然一变,少年神明的已站在花叶荣荣的楝树下,与破壳而出的雏鸟四目相对。 云咎与少年时的自己,同时感到了一阵难以置信的天旋地转。 楝树在落花,淡粉色的花团沉沉压着细枝,明媚灿烂的天光穿透树影淌至地面,四面八方而来的禽鸟在西崇山的结界之外焦急地啼鸣,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新生的小鸟。 它那样小,那样娇弱,全身的羽毛比最澄澈的天空还要湛蓝,明黄的双眼宛如鎏金般璀璨。 除了哪一只小小的幼鸟,周遭的一切似都在破碎、重组、融合。 交融成不可分辨的色彩。 梦境内外,执法神与西崇山的小神明,同时怔怔地,失神地望着它。 他们彼此共情,感受着那种新生的震撼和欣喜,仿佛那个暖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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