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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彧初垂着眼睛,专注地盯着那处皮肤,移动得缓慢,但黑色的印记与他的动作分毫不差。 Hubert Chi. 他写了我的名字,在他的身上。 我确信场内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个名字,零星有几声尖叫呐喊,甚至说出了“池修哲”三个字,又很快止住了,因为林彧初的动作还在继续。 他转了一行,屏幕将他手下的每一笔都展示得真切,一笔一笔,他仿佛用尽了力气,压过他的皮肤,在那片白上留下最醒目的黑。 这句话写了太久,以至于他每落一笔,我的心就要从空中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我只有靠指尖不断掐着掌心,才能压抑住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感情。 Hubert Chi,I’m always yours. 林彧初点下最后一个点时,全场忽的齐声叫喊着我的名字。 “池修哲——池修哲——” 数千个人对他念着这三个字,呐喊声如浪潮般四面八方而来包围住我。 我坐在原处,指尖将掌心抓破了皮,有些疼。 我清楚地知道,我再也不用害怕他看不到我,再也不用因为他看不到我而失意沮丧——无论我在哪里,无论何时何地,他属于我,他爱我。 林彧初朝观众席晃了晃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他总这么爱哭。 “是他。” “四年多了,这个戒指圈了我四年多,以后也许还要圈一辈子,所以我就借这个机会和大家交代了。” “三年前,我在他的鼓励下重新回到这个舞台,有幸继续为大家表演魔术。我在采访时总说‘我爱人’,大家都当他是‘林彧初背后的男人’,其实我觉得不是的,一直以来,都是我藏在他背后。” “四年前的我是个胆小鬼,遇到了事情就让自己躲起来。我很想你们,也很想变魔术给你们看,可那时的我好像什么也做不到。我像个蜗牛,被人碰一碰就要重新缩回壳里。池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没有嫌弃我,把最狼狈最差劲的我捡回了家,照顾得白白胖胖,又把我送回了我最渴望的舞台。” “大家都知道,从小到大,我最怕疼啦,除了表演需要,所有跟疼痛沾边的苦我都不敢吃——疼其实也次要了,我总是一疼就要哭,一疼就要哭,天生这样,止也止不住,总让人觉得没骨气似的。” “我前几天去魔术培训学校演讲,恰巧在隔壁看到个纹身店,没忍住就去纹了,还专门跟纹身师交代,要是我哭了,绝对不能笑我,他答应了,结果在我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肚子都抽抽时,他还是笑了……” “我把它纹在了小腹,因为纹身师告诉我这里的痛感最强烈。” “能够与我先生相知相爱这件事实在太好了,好到我怕遭报应,指不定老天爷哪天就要跟我算账,所以我一定要自己再疼些。” “如果我经历过的所有噩梦与苦痛,是为了让他永远留在我身边,那一切也都无所谓了,我一点也不怕。” 林彧初面对着观众席,带着哑哑的哭腔尽力说着俏皮话,一双眼睛却一刻不离地望着我。话语已不足够表白了,眼泪亦不够,只有对望的双眼,直通到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我沉默地摘下了头顶的鸭舌帽和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一步步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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