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别了童年 (第4/6页)
时,滋味比第一杯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可是人家不让他再吃了。 那人说:“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一阵虚弱悄然袭来。他深深地呼吸着。那摇晃的挂灯,好像在来回牵动他的目光。他合上双眼,陷入了像那条河流一般深沉的酣睡。 他被那小轮船的停泊闹醒。一霎时,他以为他还在那独木舟里漂流。他站起来,揉揉眼睛,看见了那炉子,这才记起昨晚的肉汤和饼干。腹中的疼痛已经过去。他登上几级船梯,来到甲板。天即将破晓。邮袋正在往码头上卸下去。他认出了这是伏晋西亚镇。那船长向他转过身来。 “你对我们进行了一次亲密的访问。小伙计。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想上哪儿去?” “我想上波士顿去。”他说。 “你知道波士顿在哪儿吗?它在遥远的北方哩。像你这样走法,得到死才能走到那儿哩。” 裘弟呆呆地看着他。 “现在快说。这是公家的船。我不能整天的等着你。你住在哪儿?” “巴克斯特岛地。” “在这条河上,我从来不曾听到过巴克斯特岛地。” 那副手大声说:“那不是真的岛,船长。这是那面丛莽中的一块地方,离这儿大约十五哩路吧。” “那么你想在这儿上岸吧,孩子。波士顿?见鬼去吧。你家里有人吗?” 裘弟点点头。 “他们知道你上哪儿去了吗?” 他摇摇头。 “逃出来的,是吗?哈,假如我像你一样是个长着大眼睛的瘦小无能的家伙,我就情愿呆在家里了。除了你家里人,没有谁会来为像你这样一个穿着无袖旧衬衫的小家伙操心的。乔,把他扔到码头上去。” 强壮的胳膊把他举起来又放下。 “放开他的小船。拉住它,孩子。我们开船吧。” 汽笛长鸣,侧轮搅动,那邮船突突地逆流驶去,船尾波纹翻腾。一个陌生人提起邮袋甩上肩头。裘弟蹲在那儿,紧抓住小船的船头。那陌生人扫了他一眼,然后掮着邮袋朝伏晋西亚镇上走去。朝阳的第一线光辉,已投到河面上。远处河岸上的鳄莲,像白色的杯子一般承受着阳光。水流在用力拉着小船。他抓着船舷,觉得手臂发酸。陌生人的脚步在路上渐渐消失。现在,除了巴克斯特岛地之外,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跳上小船,拿起桨,划到了河西岸。他把小船拴在一个木桩上抬头向河对岸望去。冉冉上升的朝阳,照着赫妥家烧得焦黑的废墟。他的喉咙哽塞了。这个世界已把他抛弃了。他转身慢慢走上大路。他感到又软弱,又饥饿。但是昨晚的食物已使他恢复了精神。恶心和疼痛都已消失了。 他毫无目的地信步向西走去。除了向西,没有其它方向可走。巴克斯特岛地像磁石般吸引着他。除了垦地,没有一样东西是实在的。他艰难地走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敢回家。大概他们已经不要他了。他给他们增加了很多麻烦。也许当他走进厨房时,他妈妈会像赶小旗一样的把他赶出来。他对任何人都毫无用处。他只会溜出去闲逛、玩耍、无节制的乱吃。他们对他那种冒失和胃口一直容忍着。再说小旗已毁坏了今年生活的美景。几乎可以断定,没有他,他们反而会过得更好,他一定不会受欢迎的。 他沿着大路逛荡。阳光猛烈地照着。冬季早已过去。他模模糊糊地想起现在一定是四月了。丛莽中又是暮春时节。鸟儿在矮树丛中求偶和歌唱。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无家可归。他曾经出走到一个沼泽密布、柏树丛生的世界,那儿就像是一个荒凉的、流动的、令人烦恼的梦境。上午,他在那条大路和往北去的岔道口停下来休息。低矮的植物在这里毫无遮蔽地被太阳曝晒。他的头开始发痛。他站起来,向北朝银谷走去。他告诉他自己说,他不想回家,只想上溪边去,走下那凉快而幽暗的溪岸,在那奔流的溪水旁躺上一会儿。向北去的路低下去,高起来,又低下去。沙地灼烧着他的光脚板。汗珠从他那肮脏的脸上滚落下来。在坡地的顶上,他可以俯瞰到远远地横在东面的乔治湖。它蓝得要命,那隐隐约约的白色线条,就是那滚滚不息的波涛,它曾经毫不客气的把他赶回岸上。他继续跋涉着。 往东去,草木变得繁茂起来。水就在附近了。他折下了去银谷的小径。那峻峭的溪岸突然下降到缎带似的小溪畔,这小溪又向南汇入那条大溪,两者有着同一个源头。他浑身骨头酸痛,而且是这样的口渴,他的舌头似乎已和上颚粘在一块儿了。他跌跌冲冲地下了溪岸,扑倒在清浅沁凉的溪水边,喝起水来。那噗噗冒泡的溪水漫过了他的嘴唇和鼻子。他直喝得肚子发胀。他感到一阵难受,就翻过身子闭上眼睛。这样晕眩过后,他变得昏昏欲睡。他在一阵疲乏的麻木中躺着,好像浮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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