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63节 (第2/4页)
好吃!叫她好吃! 她冷冷地丢下碗,“你都吃了吧,我也不饿。”言讫又回床上坐着,人渐渐似冻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外头猝地又是一连串爆竹响,震得人神魂打抖,是午时开席的预报。 这些喧嚣里,她想不到池镜,他不必她来操心,素日就许多人跟着伺候,这日做新郎官,自然有越多的人照料着他。她只一心思虑着自己的处境,想到明日走出这间屋子将看到更多的冷眼,心下就有股委屈所化的恚怨,因此还未到阵前,已如临大敌。 池镜的奶母顾妈妈也在外间坐着,在和丁香说笑,仗着是奶母,连池镜也要敬她几分,说起话来更没顾忌,“可怜我们三爷,放着皇上的女婿不做,再不济,还有那么些有权有势的大人家的小姐不要,偏要个——哼,我看他是鬼迷了心窍。” 那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够飘到卧房里来。纵然玉漏一张脸抹得跟五月里的蜜桃一般,此刻也像白搁在那里好几日,颜色还是那颜色,不过不再鲜艳了。 她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就没人记得她是打鸡窝里飞出来的么?不会的,别人都替她牢牢记着呢。 这一刻她想到老太太,她就是给他们记了一辈子! 第64章 经霜老(o三) 黄昏行过礼,池镜就不必再出去应酬客人,不过外头依旧热闹不断,像是为了他们,又像有他们没他们都是一样。他们只管闹他们的,天也只管黑了一半下来,丫头们打水进来给池镜洗漱,他坐在床沿上掬水洗脸,瞟着一旁的玉漏,她盖着盖头,像是布盖着的一只鲜亮的红瓶。 玉漏听见他在笑,“揭了吧,还装模作样盖着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听语调有些轻飘飘的醉意,她没理他。他要伸手来接,给金宝打了下胳膊,将面巾塞在他手里,“急什么?等我们走了你再揭,新娘子又不是揭给我们看的。” 众人听见都嘁嘁低笑起来,珍娘也在旁边站着笑,眼睛躲闪着羞答答地看在池镜身上,笑声却比旁人都大,引得池镜也看了她一眼。她看见池镜在看,忙在前头两个小丫头手里找找还有什么可服侍的。却毫无章法,好些物件她也不认得。 丁香取了柄软毛小刷蘸了牙粉给池镜漱口,斜她一眼道:“你别站在这里碍事。” 当着池镜珍娘也没好说什么,只让到一边,还是偷眼瞟着池镜,待屋里忙完了才给青竹招呼着出去。 侧面长条案上点着两只偌大的红烛,帘笼帐子都换了红色,映得满屋里都是昏昏红红的光影。池镜打量着遍身繁芜的新娘子,挑开那盖头,看见玉漏的脸,也不知道是帐子映的还是搽的胭脂,比往常看起来有气色,嘴唇也抹得红亮,像挤破了的樱桃肉。然而她人还是那个人,冲他微笑着,眼睛里倒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欢喜。 本来嚜,都是旧相识。他娶了她,如愿是如愿了,可忽然就像幼年和先二太太赌气不吃饭,赌输了,饭咽进肚子里,虽然满足,又不免觉得有点屈辱。 所以也还赌气,不忙着有下一步举动,一脸淡然地旋到榻上去倒茶吃。整个人向里头围板上靠着,一条腿平搁在榻上,一条腿支起来,茶盅衔在嘴里,不急不躁的,很闲适的神气。 玉漏起初还不觉什么,后来见他肩后窗户上再不见一点天光,外头的嚣嚷也渐渐沉下去,熏笼里的火星子辟啪蹦起来,心下才渐渐感到无所适从。难道就这样在跟他熬一晚上?她可是熬不住了,身上穿得太繁琐,压得骨头都是沉甸甸的。 她坐不住,也起来在圆案上倒茶吃,衣裙窸窸窣窣摩挲起来,蓦地有点尴尬,“你吃醉了么?”像没话找话说。 池镜睇她一眼,很快垂下眼皮,是怕多看她几眼就耐不住,“没有,我那酒壶里多半掺的是水,大哥还替我挡酒。”他闲淡地笑了声,“今日唐二也来了,还问我讨的是哪个连家的小姐。” 这时候提这个有什么意思?难道到此刻他娶她还觉得是屈就?玉漏搁下茶壶,衔着盅转过背去,慢慢往床上走,“噢,大概都想不到吧。南京城姓连的人家也多。” 池镜暗悔说错了话,不得不往前坐,腿放到地上来,想起身又没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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