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第2/3页)
自负也是自缚,后遗症的发作比他所想的更剧烈。而他此刻、将来还在这体系之下,循环往复不得解脱。 当今长洛,无数人看的是凌驾“苏明雅”三字上的“苏大人”,再也没有人如顾小灯一样,千回百转地喊他,明亮炽烈地爱他苏明雅。 “山卿公子和葛少将军有那么好吗?” 苏明雅回神,视线回到画上柔软的顾小灯:“他觉得葛东晨好。” 苏小鸢便明白了,姓葛的不是好东西。 “我有时流连过去,有时又憎恶过去。”苏明雅伸手抚摸画上的顾小灯,新任刑部后,刑狱的戾气附到他身上,冲淡了病弱带来的文雅,“我希望我的过去除了小灯,其他人都死无全尸,或者生不如死。” 苏小鸢仍以为过去唯有他始终善待顾小灯,便自然而然地同仇敌忾:“但有负心者,自当受您审判,但有罪贼者,也当受您严惩。” 苏明雅笑了笑:“中央又要拨大批援资运往北境,苏家又将捐巨财,这回总算轮到葛家父子领差了,届时你也一起去,有另外的人接应你。” 苏小鸢一凛:“是,大人,我应该做些什么?” “试试看,我试试杀顾瑾玉,你试试杀葛东晨,就是这个……”苏明雅的手指温柔地滑过画上的顾小灯,冷漠地停在画上的半截大腿。 他改了称呼的量词:“这只混血狗,把他杀了。” 第48章 洪熹二年六月,葛东晨确定了领军离开长洛的日期,出行为六月十二,六月初六这一天,他一如往常一样,在夜里换了身夜行衣,偷偷摸摸地赶去了镇北王府。 做贼大抵是他的天赋,上辈子他很可能是个大盗。 自顾瑾玉离都,葛东晨伤一好,不时就伺机偷偷潜进顾家,他对顾家比对自己家还熟悉,总跑到学子院去窥伺,顾小灯住过的地方有严密把守,他就在远处望着。 原以为顾瑾玉只烧了竹院,未曾想,他和关云霁住过的学舍也都被拆了。 他偷来学子院,这里并没有他的立锥之地,连废墟都没有,学舍的每块砖瓦都被铲走,空荡得仿佛不留痕迹,好像他从来没有踏进广泽书院,没有在此住过近五年一样。 只有挂在颈间的小锦袋,藏在里头的一缕断发用以念想。 葛东晨蝙蝠一样蹲在一处阴暗的假山上,无声无息地眺望着。 少时吃百家饭,在顾家打过的秋风最多,兵变之后,他困于葛家之中,午夜梦回间,脑海总浮现少时在广泽书院的种种,世人都是浓墨数笔,唯独顾小灯是彩画一幅。 在这私塾读书的岁月是年少时最轻松自在,飞花写意一样的诗情风流日子。 他留恋包袱甚少的岁月,爱着岁月里定格了的顾小灯。 然而现在,所爱似死,友人不是决裂就是诀别,自在快意的少年人们留下的全是噩梦和噩耗。 葛东晨出神地望了半夜,指尖恍惚着在地面无意识地划着个数字。 五百四十三。 顾小灯溺水后,消失了有这么些天数。 漫长得仿佛书院中的幸存者都已垂垂老矣。 但葛东晨不过刚弱冠,还有漫长到无法言喻的后日等着。 偷偷摸摸地窥伺了半夜,葛东晨绿着一双眼睛回葛家,潜到顾家是做贼,回到自己家更是如行窃。他悄无声息地从屋顶上往下翻,推开窗跳回自己的空房,一抬眼看到屋中桌边坐着个人影,心脏险些惊跳出了耳朵。 整个葛家,只有一个人会无视一众规矩,不分场合随心所欲地乱跑。 那是他的生母阿千兰。 “小晨!” 她说的是发音奇特拗口的异族语言,整个长洛能与她正常沟通的人不超过十个,她学得会中原话,只是不肯说。 葛东晨立即起身闪到她面前去,阿千兰过度紧张地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一双宝石似的碧绿眼睛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只是去看一个朋友,太想念他了,不小心忘记回家的时辰。” 他用流利的异族话排解她的紧张,两年前兵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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