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第1/3页)
刚和自己的父母和平共处了一年半之余,葛东晨不是不懂感情,相反,沐浴在一个掺杂了过于浓烈爱恨的府邸里,异族母亲的至恨,中原父亲的至爱,他懂的是极端的仇怨爱恋,不如不懂。 年少不懂时,他曾期盼过自己是个孤儿,再不济,是个单亲之家也很好。 他心里的天秤偏向那除了葛家便无处可去的可怜生母,曾经大逆不道地想过,是否能用生父的死亡去换母亲的安宁。 只是他做不到弑父。 现在,六月十二的北征夜路上,有不知何处来的刺客替他办到了。 只因对夜色里那张酷似顾小灯的脸出神,他便恍惚地看着生父挡到他面前,留下一具数刀劈中的残躯。 母亲能不能安宁他尚不知,他只清楚,从今以后,他更没有安宁了。 至爱溺毙于他的卑劣无能,至亲分尸于他的拖累无能,他如此无能,如此该死…… 竟然还不得不活。 * 六月十三,苏明雅下朝后去了顾家一趟。 有二姐夫安震文这一层关系在,苏家和顾家总还有份连襟关系,苏明雅登门拜访并无不妥。 顾家已处在舆情的风口浪尖上,他原以为只有自己会来拜访,未承想,他赶到时,前头竟有一个年轻的五品小官在。 顾守毅独自留守顾家日久,有访客来端得住沉着,却也遮不住眼中的欣喜。 他甚至险些如旧例那般喊苏明雅为苏四哥:“苏……大人。” “守毅多礼。”苏明雅扶起顾守毅行礼的手,轻笑着看向一旁的年轻人,“这位是?” 那年轻人忙行礼,自我介绍是长洛某刘姓世家中的嫡子,当年曾在广泽书院就读了三年。 今天也不是他第一回 悄悄拜访顾家,他似是对那广泽书院魂牵梦萦,不时便会避开耳目悄悄到顾家来拜访,进不去东林苑的书院也没关系,陪顾守毅闲坐一会也好。 苏明雅笑:“那你我便曾是同窗了。” 顾守毅也跟着笑,但脸上有些落寞:“可惜私塾如今被关了……” 那年轻人也低落了些,笑叹道:“世间人事总是如此,逝去了才知可贵。” 苏明雅眼神一动,和他们坐着闲谈了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他在广泽书院中过于目下无尘,除了顾小灯,和其他人的往来少之又少。 今日他对旧日有了探寻兴趣,为的不是书院,而是书院中学子对顾小灯的记忆。 相坐而久,那刘姓年轻人逐渐打开话匣,不必苏明雅牵引话题,他自己便不可避免地谈到了顾小灯:“那时我完全没想过,山卿竟然才是顾家真正的四公子,他那么特别,实在不像长洛中的名门之子,倒像个天真烂漫的卖花小郎君。” 那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怀念与难以分明的情愫,苏明雅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膝,笑问:“你与山卿交情甚笃?” 年轻人哭笑不得:“没有,倒是有些口角。” 一旁的顾守毅也起了好奇:“什么样的口角?我知道他话很多,话说的多了,难免就有错处,刘兄,你别和他计较。” “他……没有错。”年轻人神情有些愧色,犹豫着轻叹,“而今若要论是非,除了苏大人无过,错的是我们。那时要不是苏大人庇护了山卿,只怕他不知道让我们其余人欺凌成什么样子。” 顾守毅楞了愣:“欺凌?” 年轻人沉默半晌,经不住顾守毅追问,只得打开了心匣:“当初山卿坐在最后一排,看起来无依无靠,书院中又有其他得势的人带头排挤他,我和其他人,便不时聚众欺凌他。有人对他动过拳脚,有人与他绊过口角,我同他也有过冲突。” 年轻人失落地喃喃:“当日受学第一天,我和他在武课上比过剑术,招来招往,我当时取笑他出身于草莽,他用木剑往我鞋面戳去,我疼得单脚跳开,他就说……‘金鸡独立,以后你在我这就叫金鸡’。” 说到这,年轻人笑了笑:“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鬼灵精怪的东西,讲话总是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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