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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软的。内院噼里啪啦地炸开鞭炮,我惊得抖一抖,枕壶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我们携手走上内堂。堂上宾客满盈,我尖着耳朵听,竟分不出谁是谁;唯独听到嫩嫩在哇哇大哭,不由得轻声笑着问枕壶:“嫩嫩哭什么呢?”枕壶望了一望,笑说:“一滴泪都没淌,估计在冲师姐撒娇。”嫩嫩撒娇是没道理可寻的。 沈老将军是个老顽固,他既然不同意这门亲事,谁也劝不动他。我阿爹与他十几年前私交倒好,可这些年为了避嫌,老早疏远了,整座长安城竟劝也没人敢去劝。他今日自然没来,咱们高堂上空荡荡摆着两张扶手椅子。司仪高喝着良辰已到,该拜天地了,宾客们便轰然往边上坐好了,将大堂留给我们这对新人。 拜了天地,又拜了空荡荡的高堂,枕壶忽打断司仪道:“且慢。”他携了我的手,慢慢带我转个身,领着我纳头拜下去。我心里懵懵懂懂的,起身了才记起来,那是枕壶娘亲陵寝的方位。我很模糊地回忆起一个温婉的侧脸与一双柔白的手。 “夫妻对拜!” 司仪这样高声喝着,我与枕壶面对面站着,只怔怔的。他忽地笑问我:“你怎么不拜?”我结结巴巴道:“我、我紧张。”枕壶轻声道:“我也紧张。”握紧了我的手,道:“我拜了。”他话音一落,我也赶忙低下头去,前额直直撞到他后脑勺上。我俩同时“诶哟”一声,宾客们哄堂大笑,我在雷鸣般的笑声里听到师姐说:“我们阿昙怎么这样不经事哟。” 我顾不得自己,很愧疚地问枕壶:“你疼不疼?”枕壶道:“怎么不疼?”我伸手道:“我给你揉揉。”他却笑吟吟地退两步,道:“不用了,你随抹月入进内屋吧,外头这么些人,我可要好好喝两杯。”抹月执了我的手,带我走。我听着鼓乐鞭炮声,脚下挪不开步,抱怨道:“我也要喝酒。” 抹月道:“您可叫人省点心吧,大小姐!哪有新娘子抛头露面的道理呢?”我被盖头遮着脸,看不清路,只得被抹月牵着走。枕壶这座宅子我来的不算多,只在夏天里来看过庭院小池塘里亭亭如盖的荷花。如今抹月牵着我七弯八拐地走,我被遮了眼睛,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推开门,扶着我跨过高高的门槛,我在床沿摸索着坐下。从大清早出发到如今,愣是没歇片刻,如今总算避开了人群耳目,我遂软了骨头往床上一倒,当即又惊叫一声坐起来,问:“这床上坑坑洼洼的,你们搁了什么?”问完了又反应过来,伸手摸了几个核桃桂圆出来,喜道:“来的正是时候,可把我饿坏了。” 抹月将我手里的桂圆核桃通通夺了,正色道:“大小姐,现在可不能吃,吃了坏彩头的。” 我脚一伸,耍赖道:“我要饿死了。” 抹月却颇不近人情道:“您且忍一忍吧。忍过了今天,姑爷便舍不得再饿着您了。” 我听得心里甜蜜蜜的,便心甘情愿地饿着肚子,只倚了床柱,问她:“抹月,我记得你也快成亲了?”抹月羞道:“小姐怎么忽然说这个?”我追问:“是不是?”抹月道:“正是。本是许了今年春天的,可惜夫人身子不好,又要以您的婚事为重,遂延到夏天去。”我恍惚记得她同我说过的,心里便生了愧疚,道:“却是我的不好了,阻了你的好事。”抹月道:“小姐万万不可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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