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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咱农民工还保得住饭碗么? 被他抢了活计,技工们突然就清闲起来,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喝啤酒。工地生活艰苦又枯燥,周围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儿,工人们扎堆窝在一块儿,唯一的消遣不过是喝喝酒,聊聊天。邻里长短的八卦程度跟院子里的三姑六婆也没差多少,只不过话题的焦点围绕的总是糙老爷们儿最感兴趣的——女人。 知道单冽面子冷却好说话,工人们就放着胆子聊开了。都是摸爬滚打的糙汉子,调侃之间的话语不免有些粗鄙,花痴着大学城的漂亮妹子和隔壁风情街的老板娘们,偶尔发出一两阵促狭的哄笑。有人转头见单冽一个人充耳不闻地操作电焊,一副隔离在人群之外的格格不入,就热情地招呼了他一起来谈天:“单哥,来跟咱一块儿聊几句呗!你瞧你一个人在那儿干活,咱多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人也起了哄:“是啊,单哥,跟咱一起来喝喝啤酒聊聊美女吧,哎我昨儿在洗头店里刚认识一妞可正点了,要给你介绍介绍不?” 有知情人士拿空啤酒瓶丢那人的身上:“少丢人现眼了啊,你那些货色咱单哥看得上吗?我昨儿和副工八卦,他说单哥那小媳妇儿长得跟天仙似的……” 喝醉的工人听得糊涂:“啥玩意儿?长得跟天线似的?天线宝宝那种天线?” 单冽仿佛没听见他们所有对话,还是只顾着低头专注自己手上的工作,沉默得没有一点回应。 沉默得像一座上了发条似的工作机器,除了机械地重复着单调的指令动作,不会有其他的运作模式,在焊铁飞溅出的火树银花里,成为沉默的不存在。 世界是怎样慢慢归于无声的,单冽没有去注意。大概也是一如既往,伸缩门断了电被守夜人紧闭,自行车的轮毂在道路上远去,起重机的吊臂安眠于缓缓夜风……然后,耳朵被呼吸淹没,声带被嘶哑隐没,心跳被黑暗吞没,一切习以为常地被无尽的无声逐渐盖没……最后,在没有尽头的寂静里,徐徐模糊出那个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雪白下颌那条美好的弧线,湿软的唇,流光交错的眼神……每一次错觉,都无限缓慢地模糊起来,先模糊他扬起的嘴角,模糊他靠在他的肩上,再模糊他依偎进他怀里,模糊他背对他转过身去,直到模糊一弯一弯亮起的声控灯光,消散进无声息的漆黑里,模糊成奢侈而遥不可及的温暖梦境,足够在他余生每一个平淡而漫长的夜晚,无声地循环回放,重播至天明。 像一个寂寥的幽灵,在凌晨的工地上游荡,直到再也无事可做。单冽点了烟,启动了车子回职工宿舍。 夜幕里,一整栋宿舍楼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他和板寸头那个房室的窗口还明晃晃地点着灯。远远看去,像是一颗耀眼的启明星。 他上了楼,正要拿钥匙开门,房门就开了。 板寸头从里面探出脸来,压低了嗓音对他说:“嘘……轻点儿,嫂子睡着了。” 指尖没能燃完的烟蒂坠落在水泥地上。他的目光越过板寸头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到白雪化成的少年用胳膊支了脸,正微微斜着脑袋半眯着眼打盹。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幽聚在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毛茸茸的浓密阴影,安静地遮掩住他粼粼的眸光。 存在于无声梦境里的人,和每一次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样的,那么静,那么美。 理智在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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