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 (第1/3页)
恶人
周恪一回家的时候,刚好凌晨两点。 周父近段时间都在出差,周母外出进行教育培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上楼,楼梯灯是亮的,有个小小的影子蜷缩在门边。 “沛沛?” 周恪一轻手轻脚地靠近,却还是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时候惊醒了她。 她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哥哥……” 她叫的不是他。 周恪一走过去,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你怎么坐这儿?” “等哥哥。”沛沛小声说,“他一直不回来。” 周恪一看着她青白的脸色,有些心疼。他从没见过沛沛的哥哥,但从她说起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她很在意他,甚至极度依赖他,就像没有安全感的猫咪依赖着自己的主人。 沛沛托着自己的下巴,转着眼珠子,大大的眼睛里,生出这个与年纪不符的灰败。 “周哥哥,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楼道里很安静,声控灯暗了一刹,几秒的黑暗过后,重新亮起。 沛沛抬着头,笑了笑,一派天真,“他怎么一直不回来?周哥哥,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吗?” 笑声是咯咯的音,异常刺耳,像有人拿锋利的刀在黑板上用力地划过去。 夜里有风,刮过周恪一的衣角,不知怎么的,他望着眼前熟悉的女孩,一晃而过的竟然是背脊发冷。 他抿抿唇,低声说:“你先回去睡觉,明天哥哥就回来了。” 沛沛抬头,瞳孔很黑,皮肤很白,弯着唇,平白让人联想到远古的暗黑童话里,吃人的邪祟精灵。 “骗人。”她的笑容无邪,“他喜欢上别人,不喜欢我了,他不会回来了。” 周恪一勉强笑了笑,说:“怎么会呢,他是你哥哥啊。” 沛沛挺直脊背,拉了拉他的衣角,“那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周恪一只好点头。 他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沛沛顿了片刻,向他投来奇怪的一眼。 “他叫盛嘉霆。” * 第二天的清晨,从肆意蔓延的香水味开始。 嗤啦。 柑橘味的尾调有几分缠绵的木质香,从甜蜜里漏出来,像极了花朵般青涩的女孩,浑身一股动人的清甜和拒人千里的冷淡。 陆沉沉把手背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抬眼看余霁,“我昨天可没抽烟。” 余霁盖上香水盖,满脸似笑非笑,“喷点,免得盖不住你身上那股男人味。” 陆沉沉撇开眼,伸手搭过余霁的肩膀,坐到她的身后。 “说说为什么吧。”余霁从后视镜里看她,“喜欢或者不喜欢,总要有个理由。” 陆沉沉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像回味着他的温度。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很轻松。” 余霁笑了:“就这么简单?” 陆沉沉说:“简单吗?我觉得开心是件挺难的事儿,至少对我来说挺难的。” 透过后视镜,她瞥见自己的眼睛。 眼型是桃花眼,细长且眼尾上翘,少了几分钝感,反倒显得锐利,搭配上明艳的五官,就有些过于浓厚,欠缺留白。 她这样的人,眼里沉淀下来的从不是天真的清澈,窥其底部,都是暗黑物质。 她身在泥潭,唯他是光。 陆沉沉喃喃道:“能一直开心就好了。” “瞎感叹,人就在你边上,还能跑了不成?”余霁啧啧两声,“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矫情。” 陆沉沉被她逗笑了。 余霁自己也笑了。 她们从街道穿过,越过夏日缠绵的光,汇入踩点上课的学生人流,压着铃声进校门。 陆沉沉在后门与余霁分别,背着书包走进去,没走两步,被挡在门口的人拦下。 陆星沉的脸色可以称之为很难看,压着情绪问她:“昨天怎么回事?” 昨晚她从婚礼逃跑,连陆歆的面都没见到,自然不会知道她当时的表情都多难过失望。 她穿着婚纱,站在她梦中的婚礼上,却笑不出来。 叶家奶奶的拐杖差点把地都戳穿,满脸的鄙夷和不屑像钝刀子割肉,叫人疼痛又反感。 陆星沉:“说好的事情,为什么要跑?” 关于陆长河和陆歆的事,他不做评判,也无法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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