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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录。”唐宁回答。 “三个人,以谁的笔录为准?”余白继续。 唐宁反过来问她:“如果全都一致呢?” “那我会申请启动排除非法证据的程序。”她平铺直叙,相信这便是答案。 果然,他的回复只是一个字:“Bingo。” 三年,三名嫌犯,不同的笔录制作人,对于羊重量的描述却是几乎完全一致。 虽然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陈年旧案,找到这一点错漏时,余白仍有一种兴奋的战栗。 当年才刚拿到实习证,甚至对活羊都没有一个具体概念的唐宁,发现笔录有问题的时候,一定也是如此的心情。 余白还记得唐宁第一次对她说起这案子时的情景,他说案子派到他手里,已经提起公诉,案卷却不过薄薄两页纸;说自己跑菜市场与物价所,做了各种表格反复比对,简直要翻出花来;又查阅了历年公布的法律文书,周边检察院、法院的同类案例无一例外都判了有罪。她记得他前所未有的啰嗦,但后来却没有跟她说过这件案子的结果。 余白,你把我的心都伤透了——她忽然有点相信那句话,心中某处似有一些隐痛,但若仔细体会,又好像并没到痛的地步,只是被攥了一下,不轻不重。 第8章 这一夜,两人信息往复,聊了许久。 唐宁说起“三只羊”案件的后续。他做了无罪辩护,申请了排非。经过一次补充侦查,检察院撤回了起诉。结案之后,他与那个工厂小老板一起去法院拿撤诉裁定。小老板反复谢他,感叹请律师还真是有用,可到了结律师费的时候,却只愿意付三分之一,理由是另两个嫌疑人也沾了他请律师的光,这笔开销应该分摊才是。然而,他作为律师,是不能为同一犯罪事实的不同被告人辩护的,自然也没有立场去收人家的钱。于是,这剩下三分之二的费用就一直挂在事务所的应收账上,也许至今还在。 余白看着他的描述,仿佛看到当时的情景,忍俊不禁。虽然都是些无关风月的对话,反倒叫她欲罢不能。 就这样一直聊到屠珍珍起夜,推开卫生间的门,睡眼惺忪地看见她坐在浴缸边。 “妹妹,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屠珍珍问。 “我也是起来上厕所。”余白掩饰,收起手机回到床上去,蒙着被子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唐宁——“不说了,睡了。” “好,”他附议,“还能睡两小时。” “Why?”她忍不住问,“又要早起去菜市场?” 他却答:“四点要到看守所排队见当事人。” “早上四点?”她意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对。”他加上一个笑哭的表情,“一个P2P的案子,拘了差不多整个公司的人,不是一早去排队,怕是要到下午才能见着当事人。” 余白想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聊这么久害你没有觉睡,但写出来只是两个字。 “晚安。”她道。 “And I rest my case.”他回复。 余白不禁莞尔,将手机搁在床边,闭上眼睛。 许久,睡意仍旧没有降临,她只是合眼躺在那里,想着过去的事。 那是他们毕业之前的散伙饭,跟所有的散伙饭一样,每个人都喝多了,尤其是她。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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