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砵仔糕 (第1/2页)
51.砵仔糕
如若让黎一鸣听见这个问题从江敏霞口中出,他会感到惊讶。黎一鸣曾经说过,江敏霞对他的教育很紧很古板,然而,黎楚怡还真没有领教过。 黎楚怡眼中的江敏霞是和蔼的,不曾想她以前住军区大院,年轻的时候很搏命,生活极其自律,闺女家家手巧心细在服装厂做出名头,很快得到赏识,后来嫁的军人,家教从严。中晚年之时,丈夫去世,儿子又到香港扎根。 她一人守着间祖屋,心底里想要细路仔多多回来探望她,却又觉得自己老不中用惹人烦。 许多顾忌始终如一捧细沙,再紧握反而更容易流失。 她想明白了,活到这把年纪,已经为这头家辛苦操劳大半辈子,一家人都有出息了,何况九十年代末退休,又是军人家属,晚年无忧,为何不求淡然安乐? 江敏霞终于释然,时不时一个人拄拐杖下楼,坐在挂满鸟笼的树下同三姑六婆聊闲话,无外乎今日你媳妇在美国过得如何,他日我儿子从香港回来又送何礼,届时还不忘提一句孙辈的功绩,能读大学已是骄傲之举。 身心等闲,春秋更替,在黎楚怡花季之年,江敏霞早成她的豁达阿嫲,而不是严格老妈子。 陈年旧事随香灰一落,融进渺渺尘埃之中,一阵香味愈演愈浓,黎楚怡循着味道放低视线,圆润绿翡翠,估摸又是从哪座神仙寺庙淘回来的物件。 手镯很好看。 江敏霞舒心一笑:还有一盒,不如送你。 黎楚怡摇头婉拒:我还小,不太衬,阿嫲自己留着或送别人吧。 那就依楚楚的。 阿嫲还能依楚楚一件事吗。黎楚怡清脆的嗓音越过在空气中漂浮的炉香,传到江敏霞的耳边,细细甜甜的。 江敏霞轻抚两下比她年轻许多的手背,拉着她不放:同拍拖有关? 黎楚怡再次摇着头:不是。 我只有你一个乖孙,其实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关照到位。 我想要阿嫲不那么操心我,当然了,你封我利是我很开心。 江敏霞在这方面依然有自己想法,你什么脾性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操心不多,就是怕你在香港不够钱用,你说你还要边读书边兼职,听得我都难受。 黎楚怡笑得嘴角弯起弧度,真的还好,换我们年轻人的话讲,part-time part-time,而且我也不是经常去,读书拍拖已经很花时间。 那你读中学的时候就开始拍拖了? 黎楚怡有些犹豫,然后回答:不久前吧。 江敏霞看她眼神,放开来讲,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出社会了,那时在服装厂工作,下班后到舞厅放松,还被很多公子哥追求。 黎楚怡哇一声,难以置信的口吻: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江敏霞一谈起自己的风光伟绩就眉开眼笑,我们那个年代做服装的都有眼光,把自己执得干净漂亮,挑对象就像选布料和款式,不能委曲求全。 确实,神牌上印有阿爷的相片,眼光和要求都极高,就连孩子出生,教育方法也不能委曲求全。 江敏霞有讲黎一鸣小时候的故事,黎楚怡无法想象自己老豆被藤条抽的模样,也不能将藤条抽人的举止和眼前老人对上号。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稀奇稀奇。 江敏霞沉浸在怀旧思绪中:哎讲到你老豆 刚好,秦媛围着围裙捧一碟糕点,侧过电视机,摆放在陈满水果的篮筐旁边。 黎楚怡抬头看,是椰汁西米钵仔糕,她忽而跟着秦媛进厨房拿一个签子,折回来趴到桌前,把钵仔拿出来戳。 阿嫲吃钵仔糕吗? 你吃,太甜我牙不行。 黎楚怡一点也不客气,她跪坐在垫子上,膝盖窝进绒面,身伏于桌,慢慢把砵仔糕挖出来。 江敏霞很好奇,问:可以看看你男朋友仔的相片吗,我个老骨头虽然八十了,但眼光还在。 这时黎楚怡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不论怎么样,不论面对谁,坦然坚定。 她考完试,终于拿回自己的iphone。 一口含进甜食,脸被塞得似饱满水蜜桃,再低头拿手机点开相册,起身到江敏霞那边,放大给她看。 江敏霞有些老花,凑远眯眼看,那是黎楚怡偷拍的相片。 长得挺高,面相不错。 黎一鸣和秦媛收拾完厨房出来,恰逢此场面,借着清明灯光,两人都看得清楚。 秦媛蹙眉,冲黎一鸣望着,视线碰撞都知要面对,江敏霞仍低头看,笑眯眯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黎楚怡还没咬完那个砵仔糕,快咽下去的时候听见到身后的声音:陈屿,英文名是William。 黎楚怡转头,有些惊喜地对上秦媛眼光。 江敏霞了然,看来两个大的都知道,直问:有生辰吗? 黎一鸣叹气:妈子,无聊就多车几件衣服,少算这些。 江敏霞把拐杖柱他腿一碰,这是我的时髦,就同你小时候拆模型一样。 她让黎一鸣从房间拿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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