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短的短篇故事_扶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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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烟 (第2/2页)

根,不知不觉已织成人际巨网。

    她第一次见到令学儁,就是在一次朋友举办的宴会上。衣光鬓影,觥筹交错,十几座水晶吊灯在顶上辉照,人们几近晕眩地在厅中旋转来去,衣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而她在其中不经意间回眸望去,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生得实在很像令洗筠。

    在扶烟意识到之前,她已经走近了令学儁。从他一瞬不瞬望在她身上的姿态来看,他也早已关注到了她。两人各手中端着半杯酒,面对面地站住了,视线胶凝在一起,一时静悄,等时间流过半晌,才都忽然方醒一般,看着对方,一同清清脆脆笑了起来。

    笑过后便是自我介绍。于是扶烟得知,原来令学儁是令洗筠嫡亲的侄子,因为公司有一个重要项目需要洽谈合作,才乘机出国来到这座城市,又顺应合作方的邀请,参加了这场宴会。

    宴会过后,令学儁立即开始热烈地追求起了扶烟,而扶烟也没什么犹豫,很快便与他确定了恋人的关系,并邀他住进了公寓同居。

    这是扶烟第一次如此投入一段恋情。在她曾有过的关系里,她总是随波逐流的那一方,没太多欲望,也没什么深情。她要的只是些许陪伴的温度,喧哗的热感,至于是谁陪伴,是谁组织,并没有太大干系。

    但令学儁不同。扶烟见不到他时会思念,见到他时会喜悦;见他开心她会开心,见他忧郁她也会沉默。她开始学着照顾他,打理他,化作一捧软水,温柔地抚慰他,热忱地缠绕他。

    她觉得自己爱他。这难道不是爱么?

    扶烟和令学儁在一起了四年。

    这四年里,令学儁并不一直和扶烟一处,常常是陪伴她三两个月,就要回国去住上半年多。他的父母,令洗筠的哥嫂,待他十分严厉,尤其是他的母亲。令学儁之下还有着两个弟弟,是他的父亲和婚姻外不同的女人所出,与他相差也不过两三岁,底下明争暗斗,腥风血雨,都是老生常谈。

    令学儁因彼时出国谈成的项目,在兄弟中算是领先。这四年来,他只敢借视察项目的藉口每年来国外待上两三月,除此外再没敢做,敢说的了。

    扶烟对此没有十分在乎,她只为两人不能一直在一起而感到眷念。在令学儁不在的日子里,她依然赴宴,玩乐,画画,钓鱼,但没再和别的人发展关系,独自在家,倚窗看灯时,便有些渗透骨髓,难以磨灭的寂寞。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扶烟看到了令学儁订婚的新闻。

    画面里的令学儁挽着自己的未婚妻子,看起来冷峻又寒俏,十足是个自信强硬的商业精英,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比韩绍康更加神似令洗筠。但在这样无懈可击的外壳下,却是怯懦贫匮的软肉。

    在例行通话的时间,他的铃声如约而至。这个隔洋的电话里,令学儁先是低声关心了扶烟最近的饮食起居,又询问她钱还够花吗?要不要他转一些到她卡里?被拒绝后,他停了一停,两人之间静悄下来,扶烟蜷着双腿,偏头望向窗外星点明灭的灯火,心中有些许空   -

    然后听见令学儁说:烟烟,你不要离开我。

    扶烟没有说话,于是令学儁只能继续说:我我要结婚了。烟烟,我没有法子,是我对不住你,我会补偿你,钱,珠宝,无论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烟烟,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在与令学儁分手后,二十二岁的扶烟又回复了纸醉金迷,万花丛中的生活。从前的她觉得这样已经很好,已经足够满足,但此时的她无论再热闹,陪伴的人再多,也仍旧感到寂寞。

    于是她学会了吸烟,当觉得冷时点上一支,看着橘色的火星缓慢燃烧,便好像也从指尖汲取了一丝温度,从死中活了过来。

    这样的节律持续了一年多。直到一天,她忽然受到一位律师的来访,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不像是玩笑的人,拿出的也不像是玩笑的文件,但他说   -

    他说:令女士在生前立下了遗嘱,将她名下的一部分资产交给扶小姐您继承,其中包括不动产,基金,珠宝

    他说了很久。扶烟安静地听完他说的话,顺从地签署了所有文件,然后邀请他留下来。

    她实在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即便在这两年里消瘦了许多,但也只使她愈沾染上一种脆弱苍白,薄花碾泥的美感。极少人能够拒绝她;律师也没能。

    她仰面躺在床上,乌黑的发藻丝般铺撒在枕间,身上的男人投入地驰骋,而她睁着眼睛呼吸,却像是已经死去了。

    男人陷入酣眠后,扶烟赤裸着在床边略坐了坐,然后披上了件睡袍,踩着冰冷的地面来到了阳台,迎着星点灯火,抱着手肘,慢慢抽完了最后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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