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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严实的垃圾桶里停下。 触目惊心的血入眼比什么都尖利,像匕首一样硬生生的割裂他清瘦坚挺的脊梁。 阮月顺着他停顿的目光看,见到被血渗透的纸巾,整个人都僵直起来,咳嗽像贫穷一样掩盖不了分毫,较之刚刚那次越发猛烈。 撕心裂肺的烂咳埋在掌心,她消瘦崎岖的身体像一片薄薄的蝉翼,脆弱得不堪一击。 刚刚藏起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探出来。 迟野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可言,也没有任何指责阮月的立场,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他。 阮月很轻,他轻轻一抱就将人拖了起来。她年轻时也是美的,娇艳的像朵花,被饱满的血肉充盈着,眼睛里满满的光彩,拥有很多武器,年轻貌美勇气果敢自由快乐还有爱情。 可是后来,没能留住一个。 偏偏是生物意义上的衰老和现实处境中的贫穷,就这么两个说起来轻飘飘的词压垮了一切。 重量盖过了所有华丽却没有丝毫用处的外衣,让她们母子两在世人面前赤身裸体,被各色眼神注视。 迟野从小便对人性有着清晰深刻的认知,所以他冷漠又封闭,现实无聊。 抱着阮月上了出租车,到市中心的打车费差不多就花光了他一天兼职下来的钱。他全身上下所有钱加起来只够拿一个星期的药加上住三天的多人病房。 医生说阮月身体透支过度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养,别的没办法,说白了就是只能靠钱。 她躺在病床上,没说话,迟野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阮月背对着他,只能看见一片苍白,整个人蜷缩着,像海岸线一样曲折。 迟野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眼神灰败,周遭的雪白像是柳絮堆出来的世界,让他的鼻尖发痒,他嗤了口气,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身体往外涌,指尖轻轻点上去,一阵湿润。 血色在指腹泛滥。 迟野到厕所处理了一下。 再回到病房,阮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贴着墙壁坐了起来,低垂的眼帘微微掀开,眼睛凹陷在眼眶里,看着有些孱弱的渗人。 好些了吗?怎么不再躺会儿? 迟野长得很高,说话的时候头低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算得上温柔了,锋利的眉眼都软了几分。 我没事。明天还要上课呢,你睡会吧。 阮月气息有些弱,压抑着咳意。 迟野没回答,只是看着她,见她颤颤巍巍的手拿出一张卡。 只是瞬间,他的眼神就黯了下来。 这张卡里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是当初他们家给我的,要不 阮月话没说完,对上迟野那双沉默的眼睛她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花卡里的钱,无论日子多么难熬。 阮月惊觉自己的坚持对迟野来说是一种伤害,她的孩子才17岁,这么一个年龄,却背负了那么多不属于他的纠葛。 现在她尊严和底线土崩瓦解,可以若无其事的花这笔钱的时候,她的孩子却又固执起来。像是宿命般的传承。 她的偏执接种到了迟野身上,同根同源。 迟野站直了身体,替她掂了掂被角。 睡一会吧,妈。 阮月哭了,压抑的哭声在拥挤的病房里泛滥,迟野步子停顿了几分,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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