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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食大烟止痛,他发作时硬生生捱过去了,只肯抽一点香烟分神。 不过,后来他在床榻间识得了妙处,由此减轻了痛楚,从前的腌臜不堪突然变作救命稻草,一任又一任床上人如过江之鲫,他也不似从前百般抵抗。 既然躲不过,只张腿享受便是,赵无眠自此染上了性瘾,颠鸾倒凤被翻红浪间,抵御他无药可医的锥心之痛。 8. 赵无眠独自一人赶在晌午前到了白公馆,不料门房换了人,他上回赏脸在此唱堂戏还是去年的事儿。时过境迁,竟被拦在了大门外。 “有请柬吗?”门房看了他一眼,极普通的烟青色长袍,脚踏一双布鞋,身段颀长,脸十分出挑,但这不能作为他与达官贵人们一道出入白公馆的通行证。 “忘了带。”无眠认真回答,却换来门房的一声嗤笑。 “那么就劳驾您回去拿了来。”说罢,仿佛并没有时间与他继续周旋,让人关好了旁边的小门,结束这一段无谓的纠缠。 无眠却也不恼,他长身玉立站在台阶下,风度无双,引得往来宾客频频去看。他少年成名,后南下连唱一百六十五场,场场爆满,识得他的人不在少数,当即就有轿车停在路边,客人迈出脚,下了车,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我没眼花吧!赵老板……”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抢了白: “无眠,稀客啊。” 9. 因为白璟的亲自迎接,赵无眠从从容容进了白公馆。 “帖子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可哑巴跟我比划,说你不得空,硬遣了如意过来。”白璟拉他去了园子,又是上新茶,又是将近日外出觅得的好吃好玩的尽数堆叠在他面前,仿佛小孩子眼巴巴求一句夸奖,那神情又可怜又可笑。 无眠懒洋洋坐在湖心晒了一会儿太阳,并不说话,只眯着眼看他费尽心思一味讨好,过了许久,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润过嗓子道: “许久没登台了,跟个废人并无两样,也不知道开口会不会把人吓跑。” 白璟即刻打断他: “无眠,你这样说,作践的是我,我听了难受。” 赵无眠笑了笑,换了另一种姿态,有些腼腆却诚挚地开了口: “白璟,我想唱戏。” 10. 赵无眠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开场合登台亮相,他自己一天不肯落下,日日起早吊嗓子,但容寅看不得他这样爱一件事物,几乎一整个生命沦陷其中。 后来,请他的场子越来越少,赵无眠无处可去,便在家里写戏文,琢磨内容和唱词。 只这一点,他便爱不得容寅。 如意正在屋子里上妆,衣裳还没换,穿着雪白的里衣,与他当年一模一样。 无眠跨过门槛,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如意一早便从镜子里看到了师父,他心下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欣喜的,可还未表现出来,便收敛了情绪,淡淡喊了声“师父”。 如意在无眠所有徒弟中,是最自命不凡那一个,偏偏天资最高,因此心底里总暗暗拿师父当年的境况与自己相比。 算来算去,他不过14岁,就已经明白,此生大约再无超越无眠的可能。 无眠只不过比他稍长六七岁而已。 这六七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无眠已经不再登台,停下了脚步,在那头硬生生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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