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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与你 (第2/5页)

从蛇毒里提取的药物,但这样的方法没有得到主流医学界的承认,并且会让被注射者痛苦万分。

    相当于以毒攻毒,也是一次豪赌。

    徐云深皱眉: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伤害?

    可京窈却不在乎:只要能戒毒,我什么都愿意尝试,哪怕会要我的命。

    她自有她的骄傲和坚持,于是徐云深也说不得什么了。

    后来几乎每天三针,蛇毒带给她的疼痛似乎变成了她清醒着的唯一证明,有一段时间她焦虑、出现幻觉和认知障碍,长时间的愣神后她会认不清人,也认不清自己,房间里的镜子被她全部清理出去,她让徐云深帮她把自己拍摄过的照片洗出来,码成厚厚一摞,标记,批注,以便在自己再一次陷入迷惑时能够挣扎出来。更多时候依赖痛觉,幻境可以给她美满和仇恨,但是切身的痛觉永远来源于自身。

    徐云深看她把蛇毒注射进身体里,疼得蜷起手指和身体,摇椅上痉挛的时候像一条被针刺的蛇,然后沉进幻境里去,醒来也再次如此,不知疲倦,不知恐惧。

    虽然十分匪夷所思,但是京窈似乎对疼痛成瘾了。

    她那段时间精神状况不好,睡眠严重不足,有一晚她一直没出来吃饭,以为是她睡着了,徐云深本想由着他睡一会,但直觉不太对劲,招呼没打就开门进去,却看见京窈在挑自己手臂上一道陈年的伤口。

    她缩在房间地毯上墙与墙的夹角间,折叠刀凛凛的光,徐云深进去的时候伤疤的边缘被她平整地挑起,露出糜红的血肉。

    徐云深蹲在京窈面前,说把刀给我。

    她看着他,很迷惑的样子,好半天没有说出像样的话来,血从她的臂上缓缓地蜿蜒,他表情松散,好像不知道痛。

    出事了。徐云深吸一口凉气,情况可能比他想象得糟糕些,大多数人把疼痛当成惩罚和训诫,京窈反而可能已经对它成为依赖,她本想戒掉毒瘾,如今却对疼痛成瘾,这怎么得了。

    看着我,认得我是谁吗?他让京窈涣散的瞳孔聚焦在他脸上,重新凝聚她的注意力。

    京窈看他,一点一点辨认,很笃定地点头。

    他握住京窈的手,把折叠刀抽出来,京窈挣动两下,逐渐从那种状态中回过神,眼神回到清明,第一件事就是点一支烟,狠狠吸两口,和徐云深对视着,很有诚意地道歉:   "对不起,弄脏了你家的地毯。

    徐云深把她从角落里带起,把地毯卷起来,没有说别的东西:   自己包扎,洗手吃饭。

    吃完饭他们在院子里乘凉,翘脚坐在躺椅上抽烟,他的眼睛盯着京窈伸长的脖颈的线条,随意乱转,很快转到新缠上的绷带上去。

    京窈,你恋爱过吗。

    她回头看了看他,哪样的?

    走心的。

    有吧。她缓缓摇着躺椅,吱吱呀呀十六岁的时候,有过一个喜欢的人,没有结果。

    方便知道原因吗?

    这似乎已经超出合作伙伴的范围了,但京窈并不反感,或许是连日来的紧绷让她暂时放下了戒心,极偶尔的放纵一下也无所谓了。

    他爸爸有病,我觉得以后要是在一起,要么我气死他爸,要么他爸掐死我。

    徐云深沉默了两秒,然后实在没绷住地笑出来京窈第一次见他笑成这样,颇为郁闷。

    然后呢,你不觉得初恋可惜了吗?

    曾经吧。她还是很诚实的回答:一开始,他爸和我说了一堆鬼话以后我就连带他一起恨上了,有点不讲理是不是?

    那要看他父亲具体对你说了什么了,太难忍受的话我觉得很正常。

    京窈笑了笑:说了什么早忘了。后来过了许多年,也就淡了。她伸伸懒腰,打了个哈切:好了,我的恋爱史也就差不多这样了,其他的都是些走肾的,你也想听?

    不必了。

    京窈低下头笑了笑:那么晚安。

    晚安。

    那天晚上徐云深如何也没能入睡,大抵是放心不下,他还是去她的屋子看了看。

    徐云深黑暗中看到京窈的被褥瑟瑟地抖,他走到床边,京窈在睡梦中从鼻腔里迸出血来,整脸都是,凝结着堵住鼻腔,张开嘴呼吸又往嘴里去,空气进出受阻,京窈在梦里艰难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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