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别墅,男人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口,在夜色里,看着曾经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小姑娘背影挺直地消失在视线里。
一别一世。
就像她那天从来没有进入他的世界一样。
孔翎按照那张字条上的地址,将阿嬷的骨灰带回了麓山。
村长看着愈发消瘦的她,沉默地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灵堂里面无表情地参加阿嬷的遗体送别仪式,只剩下一声唏嘘。
她没有哭,送走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这一天,她黑色的外套被风吹起,将长发盘在脑后,体面妥帖地作为阿嬷的孙女主办完了这场葬礼。
从始至终都没有哭,她像座麻木的机器。
葬礼结束后第二天,孔翎就高烧不退,已经烧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整整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才脱险。
当她撑着身子准备出院,想要早点回到管修林身边的时候,却收到了县医院医生打量后欲言又止的目光。
他们告诉她——
她或许怀孕了,建议做个血测再出院。
她在晴天霹雳的剧痛里坚持办理了出院,犹如一张飘摇风中随时可能破碎的纸,单薄地回到B市。
她不敢拜托别人,找到了岑溪替她安排检查。
孔翎再次躺在B超室里,岑溪看着仪器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停顿了许久,然后食指不再犹豫地按下了打印键。
孔翎在打印报告的声音中穿好衣服站起来,岑溪转身,将那张纸递到她手里,一张素净的脸上写着惋惜和她看不懂的笃定。
“结合血液报告结果来看,怀孕四周,确诊。”
她在孔翎苍白的面色里平静说出下一句话,“我会告诉他的,孔翎。”
她似乎是听不懂,又像是被打击到失去了反应的能力,茫然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岑溪一双眼十分坚定,略带抱歉,“我曾以为你能给他幸福……他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快乐开心,我就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如今看来,或许你不能。”
孔翎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那么很遗憾,孔翎,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他。既然你给不了他幸福,就由我来好了。”
她看着岑溪转身走出去,直到检查室的门关上,她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没法怪岑溪,岑溪一切坦荡。
可她能怪谁呢?
怪命运,怪陆戈,还是她自己。
她没想过放弃管修林,即便是他不要她了,她也想听他亲口说。
管修林的医院人尽皆知他们的事,孔翎怕在这家医院打胎会连累他受人诟病,于是第二天就联系了另一家医院进行了堕胎手术。
距离上一次她被打上麻醉,不过短短几十天。
秦雪色全程陪着她,孔翎在下了手术台,麻醉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管修林。
她要清清白白地,去见管修林。
可当她路都走不利索,被秦雪色搀扶到管修林医院的时候,却被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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