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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最忌浮躁不隐忍,此刻若是破功,恐要功亏一篑。 顾煊常年于帷幄之中排兵布阵,自有一股历经尸山骨海面不改色的定力。 任谁也想不到,而今这份定力,竟用在隐忍辣意上。 姜嬉见他如此神色,心想,许是皇叔不爱别人为他布菜。 上回在晋城也是,她为他夹了一筷子,他便面色不虞。 她想到这点,也不愿两厢尴尬,便佯装行云流水般自然地搁了筷子。 转而举起夜光杯,看向顾煊:“此前交州一事,多有劳动皇叔者,臣女在此谢过皇叔深恩。还请皇叔共饮此杯。” 顾煊恰恰在按捺的边缘。 一听她如此说,便也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辣意被酒的甘醇冲淡不少,便不似前时那般令人面色顿改。 姜嬉自是擅长察言观色,见他脸色稍缓,便又斟上一杯。 “这第二杯,谢皇叔放过东宁侯深恩,也谢皇叔前些时候在衍王面前,与我站到一处。” 她的目光澄澈,至真至诚,直视顾煊,毫无回避之意。 顾煊眸光素来森冷,可一对上她那双潋滟杏眼,不自觉轻柔了几分。 两人视线交汇,如高山与流水,伯牙遇上钟子期。 只这一瞬,他便知她无所依傍的艰辛和窘困,她也知他匡扶天下的大义与险难。 姜嬉抿唇轻笑,顾煊眼角轻抬。 两个举杯,一饮而尽。 月光杯落回檀木桌后,姜嬉侧过身,从一个托盘上取过烟云纹的锦盒。 她的玉手轻轻从上面抚过,而后双手呈到顾煊面前。 此时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柔婉真切:“从前是臣女不对,取了送旁人的东西赠与皇叔。今日这礼送与皇叔赔罪,虽微薄了些,却是我一番心意。” 顾煊眉尾轻动,露出几分盎然兴致来。 他接过锦盒打开,里头是一柄杏黄色的木簪。 簪上,树的年轮纹路清晰,簪尾镂雕云纹梨花样式,因浸了桐油,端在手里便不显得刺生生的,反而有了几分温润。 后面抱画适时插嘴:“这是我们主子自己做的,花了好长时间,手都磨坏了。” 姜嬉撇过头:“休要多嘴。” 顾煊听言,握着木簪的手一紧,眉目也深沉起来。 “我看看。” 姜嬉摇头,笑道:“无碍的。” 顾煊蹙眉。 她只好缓缓伸出双手。 翻开,手心向上。 只见原本如玉般莹润的一双手,指尖的地方都已然磨破了,虽已长了个大好,可还能隐约见到破皮时候的样子。 十指连心,是何等疼痛。 加之她是那样怕疼的一个人,交州官驿那日让她稍站一会儿都要红了眼眶…… 顾煊心里仿佛有块什么地方深深塌陷。 在这镐京之中,人人都要自保。为了自保,大多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竖起高墙,轻易不得翻越。 她不同,她一面砌着墙,一面伸出手。 她伸出手,却不告诉别人,她已然伸手了。 步家的事如此,李舒景的事如此,她从未有过多解释。 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尽力掩藏清高和孤绝,仿佛塞北的冰山千仞之上随风摆动的雪莲。 受风摧折,却不改作风,野蛮生长。 顾煊只觉得她动人极了。 黛眉修长,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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