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第1/1页)
一点
换做正常人,在怀疑是武装分子闯进家门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找地方躲起来,而不是冲上去和他们正面硬刚,男子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他并不是非常在乎他这条性命,因为他的反应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虽然男子能听懂的英文不多,但希望的那个单词被沈清特意咬了重音,他听到后顿了顿瘦弱的身形,背对着他们三个摆了摆手:我的父母兄弟都死在这场战乱里了,虽然没有一方是真的想故意杀了他们,但他们却真的死在了这场战乱里。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希望。 男子打开门走进去,沈清几人才赫然发现,整间房屋都是用黄泥堆砌的墙壁,屋顶上盖着极其简陋的茅草,幸好T国属于内陆没有大海,不然这样的房子根本禁不住一场大风的摧残。 贫民窟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并不仅仅是字面上而已,它更代表着这里的人民等于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抛弃,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他们是所有阶级中最为低下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清根本想象不到这里居然会像原始部落一样简陋,一个人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保障不了,再加上亲人遇难,难怪他们遇到内乱爆发会显得这样绝望。 沈清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安慰有些太过苍白无力了,她这简直就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了,自责涌上心头,她低着头十分抱歉的对男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男子摆摆手却没有介意,毕竟眼前的这个外国姑娘是为数不多还对他们心怀善意的普通人。他领着几人进入屋内,因为没有座椅,几个人只能席地而坐,依靠着一只矮小的蜡烛照明,徐宋高大的身形在这狭小的屋内略显拥挤,沈清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呆,所有人等待何许那边发来信号。 男子虽然对武装敌对分子了解的不多,但对于Rel大夫他是最清楚不过的,虽然英语不是T国的官方语言,但他多少还是能说一些,在沈清表明来意后,他立刻对着她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Rel大夫的医术是顶尖的,本来她可以享受非常优渥的生活,但她却选择了来帮助我们这些穷人...她是世界上最高尚的人,在我眼里,她才是上帝。 贫民窟里生病是常事,加上没有钱医治,死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自从Rel大夫来了之后,一切都得到了改善,这个贫民窟里的人几乎都受过Rel大夫的恩惠,所有人都对她感恩戴德。 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到她为我父亲治病做手术...还有,我丈夫也来到了这里为我找寻Rel大夫,但我现在根本联络不到他...想着一会何许他们可能会和武装分子发生枪战,沈清也慢慢紧张了起来,万一傅知寒也在这里,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抑或是更糟一点,他已经遇到了危险...沈清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 你的丈夫?我们村子里前几天确实来了一个外国男人,看肤色是个亚洲男人,他会不会是你的丈夫?男子回忆着刚刚遇到那个亚洲男人的那天,他来到村子里,带着一群拿着枪的雇佣兵,起初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敌对的武装分子,全都吓得魂飞魄散,但听到他们是来找Rel大夫的,才都松了一口气。 你见过他?他是个中国人,个子很高,头发不是很长,肤色偏白,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沈清惊得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彪出一连串英文,语速飞快,激动的快要结巴了。 我们把他带到Rel大夫那里以后,武装分子随之而后占领了这里,后来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了,这位士兵是我见到的第一个T国士兵,在此之前我甚至以为政府不会管我们这群人的死活了。男子自嘲的语气听的那名士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底是身份代表着T国,在沈清和徐宋面前,被自己的国民这样抱怨觉得有些丢脸。 男子给出的信息只有这么多,沈清不免往最坏的结果上猜去,可能傅知寒已经被敌对分子俘虏,没准还受了伤,所以才一直无法和国内保持联系。 沈清越想越担心,紧张的手心一直冒汗,一颗心脏被吊在半空,感觉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身旁的徐宋察觉到她的异常,但也不懂该如何缓解她的担忧,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相信老大的能力,再过几个小时一定会有结果的。 沈清从没有一刻觉得时间像眼下这样漫长,每一秒都像在油煎一样,所有的疲累都被担心替代,指甲也深深嵌进手心里,但愿这一小点疼痛能支撑她清醒,让她不至于还没见到他,就先一步情绪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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