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黑色之下(1) (第2/2页)
了眼镜男旁边,缪言只能看见他逆着光的背影。 天空一点都不蓝了,云也不见,太阳也不见,荒凉惨白的样子似个怨妇,停在屋顶上的麻雀都受不了近距离下的天婆的哀怨,飞到了更低的树枝上。可殷延为什么不畏惧天,他好像离天那么近,又好像遮盖了天? 缪言不知道殷延说了什么,但是下一秒眼镜男就关上了窗。她真好奇,是什么能够让那个软硬不吃的人低头? 殷延折返到她身边的座位时步子迈地很大,紧张的心情已然被搬上了台面。 缪言擦了擦眼泪,再哭是不是就显得她没事找事了?可她就是好伤心,在家也伤心,在学校也伤心。这种毫无缘由的哭泣在高压下的高三生活里是频繁常见的,但缪言会觉得这多少有点显得做作和没必要。很少有人关心她的感受,那她的脆弱无助就一点都不讨巧。 她自己都觉得矫情的要命,可殷延怎么和她说,哭一会也没事的,我替你挡着呢,谁都看不见你。 她怎么遇见了殷延呢?他好像可以摸透她每个心思,理解她每个想法,是他的同理心比普通人强吗?比如现在,他没有觉得她小题大做,也没有觉得她莫名其妙。他给予了恰好的关心,也恰好地修补全她心里的围墙,还在墙下种了鲜花。 她有点分不清是他同理心作祟还是因为他真的理解了她了,又或者,这两者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不,不哭了,你怎么,让他,关上的? 就,小小的,威胁了一下。殷延用手比了一个手势,想强调真的是小小的威胁。 这眼镜男还有把柄在殷延手里?缪言瞬间脑补了好几场画面,比如风流倜傥的王子殷延骑着白马,拿着佩剑云淡风轻地指向跪在地上求饶的眼镜男,他会不屑地说,你全家的性命都在我手上,你还在傲慢什么?你这个低贱的蝼蚁,还不替王妃把窗关上! 这样中二滑稽的画面。 缪言一下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殷延不明所以,但笑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开心点了? 还是很成功的!殷延翘起了并不存在的尾巴。 然后他拿起来缪言的作业本,在缪言眼前挥来挥去,缪言问他,干嘛?殷延说,缪言缪言缪言! 在看你呢,干什么? 缪言缪言缪言! 干嘛!缪言眯上了眼睛,他突然怎么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缪言缪言缪言! 你看我重复了好几遍! 因为你很重要。 好土,可她又好喜欢。 她好喜欢听她的名字被殷延念出来,每个声母从殷延嘴里吐出都带着钩子。他和所有人的叫法都相同,却又不同,这就好像真的有妙不可言的感觉。她也好喜欢殷延,尤其喜欢这个认为她很重要的殷延。 她张开了嘴巴,殷延可以看见她的舌头轻轻顶住了下排牙齿,然后嘴角慢慢上翘,这场无声的示爱毫无预兆地就开始了。 殷延看口型说话的能力很差,但此刻,福至心灵,他几乎立刻明白了缪言在重复着什么。 殷延,是一遍又一遍的殷延,让她怎么也喊不够的殷延。 殷延在那个时候想的东西太多了,几乎包括了从前到以后。但他后来记得最清楚的事情,是他在那个时候庆幸,缪言喊他名字的时候,会以上扬的嘴角结尾。 他会自作多情地想,连他的名字都可以给缪言带来不甚明显的微笑。 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属于缪言的,缪言也必然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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