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歌伎_下篇第六章 幻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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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篇第六章 幻梦 (第7/7页)

秀昭既已不在出云国,朝云便希望我能尽早返回那须家。

    又过了几日,我与秀昭的正室道了别,京极家还给我带了不少出云土产,我又踏上了来时走过的路,只是这次的行李要多了许多。返回姬路后又到了一年中的冬季,播磨没有出云那样的好气候,我刚打算在点着炉子的房中静坐一阵,窗外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雪来。

    老迈的那须朝云而今已不必亲自上阵杀敌,但他还是携了亲信队伍随京极军奔赴摄津国的西线战场。那须与纪伊军的主力舰队现下应该已在伊势国的海上闹了个天翻地覆,把自己关在姬路城中的我是听不见连天的炮火声的。不是自己去送命,我也无需有什么后顾之忧。但望见窗外愈下愈大的雪,我的心又如火炉中正燃烧着的木炭一般噼里啪啦地躁动着。

    这次能杀进京都吗?今川纯信会被迫议和吗?秀昭在西线的作战又是否顺利无数个疑问似不停落下的雪花塞满了脑海,无心饮茶的我干脆就在午后的天守中来回打转。

    殿下,出事了!

    因为迫切地想要知道西线的战事,我把只想守在我身边的泉也派去摄津打探消息。西线的局势要比东线乐观,今非昔比的不只是那须家,在几年前骤然少了两位盟友的今川纯信要同时对付两边来犯的敌人必然是应接不暇。

    我预料泉可能会同那须朝云一起归来,却没想到她现下正跌跌撞撞地跑进我的居室。

    怎么了?是家主大人回来了吗?

    是摄津国的幕府军几日前就已退回大坂城了。

    泉神色慌张,气息也不甚稳,本该被平静讲出的话却凸显出错落的音调。

    秀昭出了什么事吗?

    我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盯着泉的肩膀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京极大人立下许多战功,也斩下多位敌将

    泉素来能镇定自若,她忽然间变得如此语无伦次,更令我对她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事实不寒而栗。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在十叠半大的房间中踱步,只是绕至泉身后时,我发现她身上似乎背着个什么东西。

    在战场上出现了北条家的旗帜,从阵型上看应该隶属于今川纯信的直系部队。

    脑中浮现出再熟悉不过的黑白鳞纹旗的模样,而以泉的眼见力,定然是不会看错的。

    我已是岿然不动了,方才吸进去的气仿佛再也呼不出来。泉仰面小心瞄了我一眼,这时她才终于把身后背着的物件取到了身前,她把包在那东西最外层的布袋解开,由此扑面袭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京极大人把砍下的敌将首级都摆在一处了,这是我从那堆头颅里偷出来的

    腥味刺激着我的面颊,鼻腔和胸口都被某种酸涩之物堵上了,含着盐分的水珠也正向我的眼角发起冲击。

    打开吧。

    在泉向我做最后的确认前,我以沉重的声线作下了允准。

    被包在最里面的是一只手臂。或许是刚被砍下不久,又一直放在袋子里,断臂的掌中沾染着的血迹似乎还泛着鲜红的光。

    殿下!

    嗅觉被夺去了,先前那种惹人蹙眉的血腥味已经闻不到了。在我正把手伸向那只断臂时,试图阻止我的泉大喝一声,可我还是用自己同样冰冷的手握了上去。

    啊不会错的。这个我握过不知多少次的手,是我决计不会认错的。

    我或许本该抱着这只断臂大哭一场。我握着那只再也不会有任何温度、甚至很快就要腐烂的手,任由掌中结下的茧在我指间留下生涩的触感。死掉的手掌就像被劈下的枝条,僵硬的枝杈永远不会焕发生机了,哪怕我五指紧扣,那五根冷冰冰的指头也不会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她为什么会在大坂?她应该好好待在佐渡岛,永远不返回本州才对!

    犹记得两年前,我将本道寺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囚禁在那里的阿照在之后被我安置到了佐渡,我牵挂着她今后的生活,希望有人能在孤岛上妥善照顾她的后半生,当时我心中唯一合适的人选只有深爱着她的葛夏。

    为了今川纯信,她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一定是听闻了幕府军的颓势,从而自愿舍弃了能与葛夏长相厮守的安宁生活,选择离开远离俗世纷扰的佐渡岛、重新奔赴前线。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曾将她流放到出羽的姑丈值得她这样付出吗?还是说事到如今她依然要为了践行武士道舍生取义。

    万千思绪乱作一团,此刻我手中的感触已毋庸置疑了,我再怎么烦恼也是于事无补。

    是谁干的?

    但即便如此,我也仍要确认到底是谁砍下了阿照的右臂。

    听说是京极大人亲自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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