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阿鲤(四) (第3/3页)
,再有本事也是鞭长莫及。 得知要搬去苏州她打从心底抵触,先是遣人去打听谢家,得知门罗可雀才安下心。再后来夫君与宁家来往,婆母撺掇她上门拜访,巧姐当即就变了脸色。 她身子不易受孕,成婚多年仅得一女,与婆家的嫌隙与日俱增。去年婆母病了一场,借故闹起来,逼着儿子把庶子记在正房名下。她冷眼旁观,归根结底是看不上这一家子。 此次大张旗鼓回去金陵给祖母过十年,不外乎是借机敲打那对母子,提醒那些看她笑话的人。天塌了,她也是赫赫威名的兵马大元帅之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敬家可不是猫狗都能踩一脚的。 她思及婆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痛快得笑起来,远远看见家丁小跑凑近,推了把身边的婆子,去问问,是不是船到了。 有人上岸,有人登船。婆子挎起包袱,扶着她缓步走下台阶。 阿娜阿娜! 清脆稚嫩的童声像一根针,精准地刺透喧嚣传入她耳中。巧姐一脚登上船,拧着眉回头望去。 那穿金戴玉、生一双令人厌恶的琥珀眼珠的胡人小姑娘,跑起来像蝴蝶蹁跹,举着手中的风车扑进一个纤细的怀抱。她冷笑一声扭过头,两脚刚一踏稳,不期然瞥到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夫人,您坐住了...... 闭嘴! 她嘶声喝道,是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余音里的震颤。手脚慌乱地合身扑向船头,紧紧抓着沿边,眼睛片刻不离那张熟悉的笑颜。 船夫撑起篙推着小船离岸,木桨拨开微澜,在身下一圈一圈打着转。婆子生怕她掉下水,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屏息凝神间,错觉听到了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岸上的人声鼎沸被潺潺水流取代,熙熙攘攘隐匿成一幅背景。那双青筋迸绽的手才迟迟泄力,婆子松一口气,正要扶她起身,抬头却撞上满目潸然。 夫、夫人......这是怎的了?她吓得语无伦次,急忙掏出手绢替她拭泪。 ...... 话一出口便被一阵风吹散,凑近听了两遍,才听清她说的是母亲。 婆子不是敬家跟来的,缩着脖子一头雾水。只是亲眼看见这张磋磨出棱角的轮廓被洗刷尽嶙峋,露出枯槁的倦意,心中颇不是滋味。 船渐远,放眼望去无处着岸,风也渐渐涨满帆,不厌其烦地吹干眼底的泪水。此时再回头去看所谓的人影憧憧,也不过是烟波缥缈,嘲笑着她这些虚伪又多此一举的未尽之意。 她接过帕子重重抹了一把脸,盯着手掌心里残留的一滴泪自言自语道,十数年不见,母亲容貌不改,而我却已枯萎老去。 谢溶溶不知此番阴差阳错。她牵着阿鲤回家,一路被女儿的喋喋不休塞得满满当当,就连进了家门也无可幸免,身后粘着一条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 疲惫之余不禁好笑,平时多有主意的小姑娘,两日不见变成跟屁虫。睡觉也不罢休,抱着兔子枕头挤上床,一双肖似她父亲的眼睛忽闪忽闪,宛若两勺浓郁的蜜。 谢溶溶逗她,这么黏着阿娜,将来长大了可怎么办? 阿鲤在外玩闹大半天,回到家中还要严防死守,此时鼻尖萦绕着母亲身上怡人的香气,温柔的手掌有节奏地拍在背上,很快便松懈下精神,躺在母亲臂弯里哼哼撒娇, 要一直和阿娜在一起。 稚子童言是一剂疗愈百病的良药。她的存在一如出生当日的晱晱晨旭流照大地,驱散了世间黑暗,也令她的母亲心中从此不再有阴霾。 谢溶溶忍不住笑意,只觉怎么爱她都不够。 那可不行,等阿娜老了走不动路,就没办法陪你去到更远的地方了。 阿鲤听闻,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扭着身子抱怨,不好,阿娜不陪我,我就......我就......可怜脑袋困成浆糊,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谢溶溶见她实在瞌睡,不好再打趣,握住一只暖呼呼的小手抵在唇边亲了亲,细语柔声地哄着, 阿娜牵着你的手,就像风筝一样。不管你走到哪里,永远都不会松开。 得到答复心满意足,小姑娘闭上眼睛,口中呓语呢喃,阿娜...... 嗯? ......阿娜...... 阿鲤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时而变成一只小鸟纵横天际,时而幻化成一尾小鱼驰骋江海。飞得很高,游得很远,虽有狂风骇浪拦路,她从未迷失方向,也不曾苦恼无处落脚,自由且勇敢地一往无前。 此后的一生中,她走过广袤天地,看过许多风景,也被许多人爱着。却没有一处值得留恋。 不过这些都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个番外写完了。写的意外得多,而且纠结。然后接下来很不想面对的就是写正文了,可能得恢复龟速。抽空刷一下就行,不用对我抱很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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