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雨生潮起 (第2/2页)
个大男人都变了脸色,岁数最小的询尧干脆跑回了房里。 徽明像没听到,脸色微冷,支开了众人与席玉独处。 夜里,二人去了船尾,徽明在月下将蛊笛给她看,前端的笛身都打磨平整,已经能出声了,席玉放在唇边吹了声,短促的笛音引得周遭几艘船只都有人看来。 暗夜中,海上燃起零星的灯火,船尾上一盏烛灯微亮,发出暖色的红光,微凉的海风吹来,徽明看着席玉的侧脸,问她:阿玉,白日里,询平所问可是当真? 何事当真?她盯着手中蛊笛,一时不曾明白。 你要与琴主切磋? 真的,她道,天下绝顶高手,几十年一遇的心法,我不想错过。 徽明目露忧色:阿玉太要强了,我担心你会受伤。 席玉忍不住看他: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闻言,徽明也禁不住苦笑,他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体弱多病,而阿玉呢?她有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剑术天赋,注定会飘摇直上。 他拢了拢衣襟,说起旁的,笑道:我不要紧,若有了溪纹红叶,兴许我也能如常人般康健。 席玉顿住手里的动作,抬脸看他,少年的脸被海风吹得苍白,兴许是海面的倒影,他眼底有光芒浮动。她看了很久,拉了拉他的道袍,凑上去吻他。 就在此时此刻,她不愿想起溪纹红叶,也不愿想起师父。 那双清雅凌厉的凤眼,露出惊讶之色,很快,就由她去了。 少年的嘴唇柔软,唇齿间还有茶叶的清香,二人依偎在一块儿,徽明将她搂在怀中,舌尖吞吐轻吮,身子逐渐发热。 倏然,席玉推开他,抽出了夷光。 徽明被她猛然推开,一时有些狼狈地撑在船板上,他拢了拢衣襟,惊疑:阿玉? 不见了,她的语态懊恼、焦躁,方才有人在看我们,不见了。 她耳力极好,怎会几次三番被人窥探还迟迟不曾发觉,席玉陷入了烦躁不安,连同心口也跳动得很快,她在月下站了良久,收回夷光,对徽明道:你先回去吧。 徽明站起身,见她满脸不痛快,再三思索后,还是乖乖点头回了房里。 席玉又在船尾甲板上站了几刻,四周的几艘船中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和吆喝声,这群江湖鲁莽之辈相处得还不错,而今日一直盯着她的视线,席玉再也不曾感受到。 半月后,船只行驶到了雁子峡附近。 老白与船夫们下了帆,放出一只长长的竹筏准备渡过雁子峡,临出发前,老白在船上烧香拜神。 这一路往东海实在是顺利地过头了,不仅没有大风大浪,就是连雨都不曾下过一回,对于常年在海上的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雁子峡就在眼前,老白与船夫们都祭拜着海神,磕过头之后,才收拾起众人的包袱,一同上了宽大的竹筏。 周遭几艘船亦是如此,陆续有轻舟、竹筏放出,往雁子峡驶去。 只要穿过这窄细的山峡,就到了临海仙居,竹筏上,众人的心情都缓和不少。 船绳松开,竹筏顺水而出,老白在船尾撑着竹筏,融月在分包袱,询平、询尧与询墨三人都护在徽明身边,借机打量四周的其他人。 席玉独自站在最前头,夷光背在她的身上,符纸被风吹动,她侧耳,伸手接住一颗雨珠。 下雨了。 远远地,不知是谁喊了声,融月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几把油纸伞,席玉回身拿伞时,看到身后逐渐远去的商船,心底隐隐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撑着伞回身。 数十只轻舟与竹筏上,众人都举起了伞,若是没有伞的,则披起了蓑衣。席玉没有戴帷帽,她握着伞柄,雨幕渐重,一片朦胧细雨里,飘摇在海面上的船只向雁子峡靠近。 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席玉粗略扫了一眼,便瞥见了峨眉、武当的人,合欢派的弟子一身红衣,撑着伞还别有风姿。 豆大的雨滴砸落在伞面上,一行江湖人士下了海船,靠得近了,反而无话,都在打量四周的人,席玉屏住呼吸,在雨声中分辨。 恰在此时,脚下的深海忽然涌起波浪,高高举起,又重重砸下,已有船只撞到了一起,海风呼啸而来,柔和了月余的海风,在此时此刻,陡然变得狰狞。 阿玉!察觉出气氛不对,徽明喊她。 头顶下着暴雨,脚下是起伏的海浪,席玉正要回身,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竹筏上,坐着一个不良于行的青年,他似乎也早已看到席玉了,慌张地躲避着视线。 呼!一声凄厉的风吹过,从峡口奔来。 席玉的衣摆被风向后吹,但她整个人却只在往前走,一片沉寂中,她的出鞘声格外惹人注意。 你居然还敢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徽明在她身后喊她,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席玉杀气腾腾地拔出夷光,剑光在雨幕中折射出千百道光影,她举着伞飞身跃起,踩过人群中不知是谁的肩头,向那青年一剑刺去。 而就在她出招的那一刻,有人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大喊道:走山前路咯! 霎时,雁子峡口响起不同的兵器出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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