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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抽屉里拿了颗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忽然浑身不自在,觉得有人看她,刚一转过身,就对上了谭逸的目光。 看我的手干嘛,你要吃糖? 谭逸点了点头,心里在想,我看的是你的嘴。 因为咬着糖,而泛着水光的嘴。 刚刚问你又不吭声。周韵拉开了抽屉,问着:你要什么口味的? 有什么口味? 柠檬。 谭逸见没了下文,又问:没了? 嗯,就柠檬。周韵又剥了一颗吃。 那你问什么。 我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而已。要不要啦。 不用,刚刷了牙。 服了,那你点什么头。周韵将水果糖咬的很碎很响,然后退出房间去刷牙。 临走时带走了桌上的玻璃杯。 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药渣,想着,明天再去买一个杯子。提起这个,她偷偷看了眼谭逸,还好没告诉他这是她自己的杯子。 刷完牙,周韵用杯子装了一些热水,推开门准备给谭逸时,发现他已经偏过身盖上了被子。 好吧。她将杯子放在了床头。 自己也脱了鞋上床睡觉。 过了好一会儿,周韵发现自己还没睡着,莫明其妙的不舒服。 她翻了个身,身体更不舒服了,接着翻,被子摩挲着腿,床发出咯吱声。 杂音中传来谭逸的声音。 睡不着? 还没作答,又听见他说,因为我? 啊不是的,嗯就是,那个周韵脸热,幸好关灯了,没人看到她局促的模样。 谭逸嗯着,那就别开口了。 周韵语塞,将被子拉到头上,声音闷闷的,好吧睡不着 只要心里装着事,她经常睡不着。 又过一会儿,被子里面实在太热了,周韵掀开被角,又闷闷道:你睡了吗? 太吵了睡不着。 我没动啊。 我知道。但你喘息声很大。谭逸将小臂搭在额头上,自己也是真的忍受不了一点声音。 哦,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你回不回答都不要紧。 你说。 周韵觉得热,干脆将整个被子都掀了。 都是一些烦心事啊,说不定说着说着我就睡了。她看着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暗光,眨了两下眼,然后开口:这个窗帘不怎么遮光。 其实我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因为我不会做饭,外婆也回老家了,我一个人可以随便吃点面包,但是病人不可以啊。 好烦啊,早餐店也有点远。她顿了一下又说:好吧,也不远,但是我不想出门。 明天要带你去打针,说实话,我对医院或者诊所都很恐惧,一看到针孔就腿软。这东西要插进手背,手背的肉又这么少。 周韵嘶了一声,仿佛已经想到了那个场景,下意识捏了捏手心,真的很疼啊。 你怕疼吗? 没等谭逸作答,她倒是替他回了,应该不怕,我看你都不怕苦。 在学校我经常一个人,因为我不能理解她们做的一些事和讨论的一些人,好无聊。 等外婆把家里打扫干净,没多久我就要回去一趟,在那里吃个团年饭,第二天拜访亲戚,然后去看看我爷爷奶奶。扫墓也是我害怕的一件事,我好讨厌生离死别,真的。 而且。我不喜欢那里,南方的冬天真的冷死了。它还不下雪,只有沉闷又潮湿的雨天。 我爸妈也会回去美名其曰,团圆。我觉得他们 好烦啊。 我好想睡觉。 你睡了吗? 谭逸哑着声,嗓子不是很舒服,没有。 你还没睡啊。 你这么吵怎么睡。 对了,你有朋友吗? 什么朋友。 周韵停顿了一下,好朋友。 没。 噢。周韵闭上眼睛,吸了长长的一口气,那就睡觉吧。 谭逸拉上被子时又听见她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她搬家了。 说完,周韵觉得奇妙,他们两个相识不过一天,她居然能和他说这么多。 或许,血缘拥有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总是能使人全身心地放下戒备。 反正,她不会怀疑成别的什么。 起码现在不会。 这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两个小女孩在一条小巷子里走,两旁都是和人一样高的灌木林。 她们俩牵着手一直走到林子尽头,直到她回头,旁边的女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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