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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风晚间回了家,发现一楼客厅留了灯盏,而家里安安静静,众人都已入了睡。钟明本是想每晚去督察着印风,以确认安全,然而公司业务繁忙,他心力交瘁之余,又遭受了印风一通赶人的怒火,再加上印风这么些天,的确是没再出过暴力斗殴事件,于是他只得每晚讪讪回家;然而他每日都是强撑着睡意在卧室里等着,但终究身体疲劳,再强的意志也敌不过那滔滔的睡意;于是印风每日回家,便见着这么一盏留门的灯,以及卧室里那和衣而卧的青年。 他捶了捶腿,觉得有些泛疼,估摸着接下来是要阴雨天了,又忽然想起很久都没再去为父亲上过坟,于是他疼痛之余,也有些惦念那阴森森的地方。印风颓力地陷在沙发上,没什么力气调动身体去上楼。 正微微闭目养神,楼上传来轻轻的一声房门开合声,随即那带些乡土音的腔调响起,竟是钟大福:“哎呦,小印你回来了?” 钟大福晚间尿急,开了门乍一看,看见这名义上的儿媳妇坐在楼下沙发里,脸色苍白,单裤下一条腿止不住地在颤抖。他赶忙下了楼,边跑边问,“这咋了这是?生病了?” 印风慢慢睁了眼,对钟大福笑了笑道,“叔叔我没事。” 钟大福尽管对印风抱有一丝成见,但他根本上是个善良热心的人,于是此刻上前贴了贴印风的额头,“哎呦,这有些发烫啊,发烧了?家里有啥退烧药不?叔叔去给你弄,甭坐这,要着凉了还得烧!” 印风怔怔地看了钟大福一会,忽然弯腰将脸埋在手掌里,闷声道,“叔叔,我想我爸。” 钟大福对印风家这事知道一二,此时看着印风漆黑柔软的发丝,以及那条依旧在轻微打颤的断腿,不可抑制的,就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这孩子其实挺不容易,他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真是怪可怜。 印风最后在钟大福的帮助下上了楼,他那右腿几乎不能使力,于是他搭着钟大福的肩膀,借了老人的力终于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房门,果然见钟明穿着西装趴倒在床,轻微地打着酣。 印风脱力地坐在床脚,床垫传递的震动吵醒了钟明。钟明惺忪了睡颜,懵懂问,“回来啦?” 钟大福这时上前对着儿子肩膀扇了一下,“起来,混小子,那小印发烧了!你别睡,去找些药来。” 钟明立即恢复了清明,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出去,在二楼的小会客室里翻翻找找起来。 印风靠着床头用手遮住眼睛,轻声说,“叔叔,我睡一觉就没事,他那么辛苦,还……” 钟大福立即打断道,“这是什么道理,有病了得立即去治,拖得越久越严重。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在意,我跟你说,你要是到了我这般年纪,就知道年轻时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印风疲惫地叹一口气,着魔般地又重复了一句,“叔叔,我想爸爸了。” 钟大福一番教导登时被噎在喉咙里,哑口无言地站着。 印风孩子气地笑了下,放下手看着那修长的十指道,“叔叔,你真是个好爸爸。” 钟大福是个实诚人,这时慢慢红了脸,想着那小小的婴儿如今被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成这样,心底里有得意又有感慨:“哎,没啥特别好的,棍棒下出孝子!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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