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 (第1/2页)
出气
周克馑用完膳便唤了管家周兴过来,吩咐他申时二科把府里的仆从全聚到自己园子中去。 周兴面上恭敬应下,却偷偷看向正呷酸梅汤酸梅汤的秦玉环,收到示意才心领神会出门去了。 秦玉环道:一会让云筝跟你去,下人堆里的情况她比你熟悉。 她是看出来了,他是非要替心上人出这口气不可。 左不过是些婢使,都敲打过,想必没人敢说旁的,就由着他折腾算了。 就在家待这几天,干嘛还拘着他。 周克馑对云筝印象不大好,他漱完口,把杯盏里的酸梅汁饮尽,接过后边丫鬟递来的丝绢擦了擦唇:换云竹跟着罢。他记着云笙是跟这个丫鬟要好些的。 云筝捏紧了帕子,面上还善解人意地笑道:公子不晓得,云竹对外院的事接触的少,就怕到时候妨碍您。而且其他两个丫头都在外边呢,现下就奴婢身上没差事。 周克馑却跟没听见似的,撂下丝绢,向着秦玉环道:母亲午间歇息吧,孩儿先回了,云竹我叫底下人去寻。 说罢起身作了个礼,掀了帘子出去了。 高挑的身影在青纱后远去,拐了个弯便不见了。 秦玉环抬眼,冷冷道:你那是什么神情? 云筝连忙低下头:奴婢奴婢是觉得云竹又不了解,主子还非要她去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秦玉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只道:他是你们的主子,他怎么想,怎么做都是天经地义。你自个儿的那些个心思,给我老老实实地收拾齐整了。 云筝怯懦道:奴婢知错。 那厢周克馑回了园子,阿厘因着晨起的草药胃里翻腾,没吃下多少东西,正在西厢房新铺的矮榻凉席上小憩,他推门进来也没能惊醒她。 轩窗大开,银杏树荫刚好遮住这一角,她面朝里侧卧着,柔顺的青丝垂地,身上穿着薄薄的夏衫,应是她之前的衣裳,能看出来浆洗多次的痕迹。 她的呼吸绵长,身体起伏的曲线也跟着微动,周克馑走近,瞧见她裸露的肌肤上都透着薄红,便晓得这是闷热了。 他把黄桷花轻轻别在她的发髻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那淡黄色的花瓣已蔫了许多,周克馑想拿下来,又怕吵醒她,收回手指托着腮看了她好一会,才放轻步伐出去。 他自廊下走出几步,又折回到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跟前。 小丫鬟心如擂鼓,不敢抬头看他,便听他低声吩咐道:去取些冰放屋里算了,你多叫几个,把我房里的冰鉴搬过来。 他离得有些近,视野里,白玉似的双手垂在两侧,筋脉清晰,腰肢劲瘦,小丫鬟应下的声音都有点变调。 周克馑下意识蹙起眉头,从窗子往里边看了一眼,阿厘倒是没被惊扰,闭着眸子正睡得香呢。 去罢,莫吵着她。 小丫鬟忙点头,不敢耽搁,迈着碎步赶紧去找人搬东西了。 阿厘做了个不甚清晰的梦,她陷在迷雾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不容易瞧见周克馑,却只有背影,她跑了许久,追上去才发现他正揽着个姑娘。 他终于转过身来,神色冷漠地瞧她。 阿厘被那陌生的视线冻地浑身发冷,一下子睁开眼。 巨大青翠的银杏树冠映入眼帘,雕花窗棱上停了只黑色的知了。 原来是梦啊。 梦都是反的,阿厘如是告诉自己。 等心跳慢慢平复,她便觉得有些冷,撑着凉席想坐起来,霎时一抹淡黄色从眼前落下,阿厘下意识伸手接住,身子骤然失去平衡,险些栽下矮榻。 她将将稳住身型,视线移到躺在手心中里的小花上,带着睡痕的粉白面颊漾出了一对梨涡。 怎么回来了也不叫醒她? 小幅度伸展了下懒洋洋的身躯,阿厘穿上鞋子开了房门,门廊前倒是没树荫挡着,热气扑面而来。 余光扫到一个突兀的黄花梨木方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房里放了冰鉴。 这不是他房里的吗,给她用了他用什么。 外头空无一人,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就算有微风也都是窒息的热气。 阿厘把蔫了吧唧的小花插在头上,沿着行廊去主屋寻周克馑。 那个梦的影响犹在,她迫切的想见到他,可别是又出府了。 转过拐角,便瞧见院子里跪了一大帮下人,周克馑坐在前边的太师椅上看书,有小厮给他举着华盖遮阳,旁边放着个冰桶取凉,皆是静悄悄的。 周克馑耳聪目明,听见脚步声便撇下书,招呼她过来,远远瞅见她头上换了地方的淡黄色,面上笑意更显。 因为之前的遭遇,阿厘极不适应许多人看自己,所幸下人们都垂着头,她才肯到他身边来。 周克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阿厘刚清醒,稍微有点迷糊的脑子才反应过来,他这样该不是要给她出气吧。 思及此便紧张起来,她没想到会搞这么大阵仗,摇了摇他微凉的手指,仰着头跟他对口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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