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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蔓延,干枯的死树就像是抹了一层油脂,眨眼间就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雪满坡不慌不忙说完话,“——不然等到隔着冥河相望,后悔不已,那也来不及了啊。” 鹅毛大雪纷纷而下,再次在地面铺上一层薄雪,白袍的大巫好似一串雪白蘑菇,从雪地里长出来,出现在赫连郁背后。 不过他面对的是又一次的刀光。 这次是赫连郁挥刀。 草原上的皇子,绝不可能像前朝大重皇室子弟那样,在胭脂水粉莺莺燕燕里长大,哪怕自小性子安静,幼时的赫连郁也和其他胡人汉子一样,日常是挽弓射雕,举刀上马。 这是属于草原上的刀术,刀锋笔直向前,大开大合,没有任何迟疑,就算赫连郁握住的只是形同匕首的短刀也一样。 骨头打磨的短刀刹那间放出灼眼的明光,斩断了雪满坡手握的冰矛。 断成两截的冰矛掉在地上,重新出现在不远处雪满坡眼珠微转,他浅红的眼珠向下,盯着脸颊上突然出现的一道狭长血口,鲜血从伤口沿着脸颊滑落,滴在雪满坡雪白的衣领上,仿佛一朵从梅枝上飘落,落在雪地上的红梅花。 一个呼吸后,雪满坡的新伤口也被冰霜覆盖,前朝的国师以古怪的眼神看着赫连郁。 “刚才那句话戳中你哪里?恼羞成怒,也不用下手这么重。” 黑袍的大巫没有说话,而乐道突然插口:“朕说了这家伙很讨厌吧,你还一再留手。” 赫连郁:“说想看看他后手的人是你。” 乐道:“但我们在水下商量的时候,你没有反对啊。” 赫连郁装作没听到,雪满坡则问:“后手?” 乐道:“没和你说话。” 这两个人交谈间夹枪带棒,相互嫌弃,偏偏行动一致得像一个人。旁人想插入便会被针对。 有些人在一起久了,相处时好似泡在一汪温泉里,不起波澜。有些人却正好相反,越是相处,面对彼此表现出的性格,就越是会和面对他人时截然不同。就像两个小孩,句句相讽寸寸不让。相见时吵个没完,不见时却又相互思念。赫连郁和乐道,显然就是后一种相处方式里的典型范例。 只觉得不忍直视的雪满坡冷笑了一声。 “朕的大巫哟,”乐道问,“朕觉得你的师兄真欠揍啊。” “嗯,赞同。”赫连郁面无表情地回答,“顺便陛下,转动您的贵眼,看看周围。” 皇帝陛下依言所为,目光扫过一圈,只见北面,之前被水浪推倒推远的胡人士兵已经重新站起来,只不过这些士兵的模样变得有些奇怪——并没有缺胳膊少腿,要乐道来说,这些家伙们竟然是多了几条胳膊和腿。 他们,或者说它们,它们双眼凸出,布满血丝,好似下一刻就会从眼眶里掉出来,每个人身上都长着超过二这个数字的手和腿,有些长满了坚硬刚毛或者鳞片,有些则像是皮肤被剥下或者被烧毁,露出里面赤红的肌肉。 令人作呕的味道随着它们靠近而散发开。 同时时刻,对岸的山洞里,巡视山洞归来的全罗秋一屁股坐在结了冰的地面,潮湿阴冷里他饮下一口烈酒,同时听着周围商人因为受伤或是心疼货物,发出的呻吟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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