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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长的一生中黏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古琴就有三张。见过的人也不少,贫富贵贱都有,自认看人很有几分眼光。 这天心无曲原身是七弦琴,按说也该是个温润性子,可他瞧在眼中,总觉得心肝都在颤,喉口不住冒烟。 总之,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 外头春光明媚,日光穿过花窗,又透过窗棂,打在天心无曲面上,不带阴霾。 栾郊愈发坐不住。 但这一坐便坐到了日暮,屋内渐渐没了光亮。 天心无曲也发觉了他的不自在,垂首一笑,倾身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你怕什么?” 栾郊心里虚,面上还得端着,正色反道:“怕什么?” 屋里漆黑,恰逢书生推门而入,点了灯烛,吹了口气,却连着天心无曲也似烟似霭,飘散不见。 栾郊愣住了,回忆过后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惹着对方的话。 身后有人嚷嚷:“栾郊!原来你叫栾郊!” 听声音就知道是那绯衣少年。 许是天心无曲性子温和,他与对方说了太多话,此时乍闻得少年声,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眉心。 烦。真的烦。 少年抱膝坐在桌上,旁边还是那玄裳男子。 他趾高气昂,犹自在说话:“栾郊这名真难听!” “呵呵。”栾郊不怕他。 玄裳男子带点歉意地看了他一眼。 栾郊眼一转,问那少年:“你说我名字难听,你名字又好听?” 少年扬起下巴:“天心无曲难道不好听?” 栾郊摆手:“不算,你若是天心无曲,旁边那哑巴又是哪个?” 这下把少年问住了,神色恍惚,直似魂灵也出窍,险些魔怔了。 可惜他本身就是灵物,再心思混沌也无碍。 栾郊虽是故意闹他,但看他这可怜样也心软,“啪”地拍了下手掌,吓醒了他。 少年眼通红,带了泣音:“我没有名字……” 栾郊暗暗叹气,走到他跟前,屈指弹了他脑门一下:“不如叫阿绯。” 少年哭得快,笑得也快,猛地跳下了地,撞上旁边的玄裳男子。 栾郊问:“你也要个名?” 少年抢着道:“不要不要,他就叫哑巴!” 玄裳男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栾郊,脸上看似没变化,栾郊却从中看出了点伤心失落来。 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想着定要给他取个好名。 不想男子伸手攥了他袖,慢腾腾开口:“……哑巴……也好。” 他意思坚决,栾郊只得勉力放柔了声音:“哑巴。” 心更软了。 男子扯了扯嘴角,眼神柔和。 3、 一张琴怎能生出两个性子?算上天心无曲,得是三种。 栾郊一个头两个大,此时才想到一个问题——天心无曲哪去了? 阿绯和哑巴在时,不见天心无曲;天心无曲现了身,阿绯和哑巴没影,仔细一想,天心无曲二分才成了阿绯和哑巴,也难怪不能同时出现。 他觑了眼粘合好的琴,有些心虚。虽说身为鸾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可他经手许多物事,还没粘不好的。 再一想,从前那些东西也没化形,鬼知道粘好没。 于是栾郊更忧伤了。 阿绯生了张唇红齿白的小脸,却聒噪烦人,自有了名字,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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