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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饱受过的屈辱与非人折磨。 然而这一切仇恨与昭彰都建立在他活着的前提之上。十年磨一剑,他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与隐忍,支撑着他蛰伏下来,忍耐过病痛与饥寒,甚至是宣和的冷漠残酷,跋涉前行。 可总有些生死离别参商永隔的痛苦与遗憾,经年累月也无法消磨分毫。沈钺在那沉浮之间,似有所感地回首,仿佛仍是幼时荣华盛景,他那善良温婉的母亲静坐窗下绣花,时而看向院中嬉闹的两个小妹,父亲负手立于窗边,督促正扎着马步的兄长。 木樨花开得正好,幽香盈满天地,沈钺欣喜如狂地奔过去,父亲皱眉斥责他顽劣,却极温柔地伸手抹去他面上脏污—— 转瞬间狂风肆虐,沈钺愕然看去,眼前和乐美满便似一层脆弱的浮雕,一蓬冷雨瓢泼而下,当即便灰飞烟灭化骨扬沙。 沈钺大汗淋漓地醒来,恍惚觉出背痛如绞,睁眼只见一片黑暗,手中握有什么,冰凉冷硬,他看不见,摸索了片刻才觉出那是谁的手掌。 心中愕然一震,便即浮现一人冷漠面容,惊得他立时放开了那只手。 “如何?”冷如冰霜的声音响起,沈钺心里突突地跳,却不知是为了梦中肝肠寸断还是方才的握手之恩,定了定神,低声答道:“尚可。” 宣和不再开口,只伸出手,虚虚贴于他背脊之上,掌心佛光浅淡柔和,如一股清流自脊骨缓缓注入,荡清沈钺体内污秽浊气,虽无法治愈伤口,却令人十分舒适,颇具洗经伐髓之效。 沈钺埋首不敢看他,心中惶惑愈烈,这人平日冷漠已极,对他亦是从来不假辞色,可自他受伤以来却日日看顾,更兼每日耗费元气为他疗伤,是因为自责么?这样目下无尘的人,也会自责? 可他却因着这微末的恩惠便心神动荡,浑不记得这人千般冷漠无情。 沈钺默然叹息,不敢深思下去。 …… 待得沈钺伤愈,已过了中秋,宣和却像是挂念着什么,每日赶路也急促起来。 虽仍是八风不动的面容,沈钺却似看穿了那冷漠之下的浮躁与戾气,由是也更加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他没有想到,那日宣和说回,便是当真要回,回得是他来处古刹,燕国京畿郊外的枯荣寺。 沈钺跋涉过迢迢山水,此时离着南岳已是千里之遥,再无身家性命之忧。且自鬼市那日,宣和令他吞下那物之后,当真再无怪诞梦魇惊扰,取而代之的是不时浮现脑海的画面,犹如破碎的古卷一幕幕逐渐补全。 他一面冀望如狂,一面近乡情怯,却不知定下他未来命数的,另有其人。 枯荣寺年代虽久远,规模却不甚大,近些年来的盛名,只是因着寺内长老非沉大师身居燕朝国师之位。 而非沉,正是宣和之师。 极少人知道,非沉本源并不在枯荣寺,高僧数十年前云游至此,怀中襁褓裹着幼小婴儿,于枯荣寺落脚,就此生了根。 宣和带着沈钺穿过古拙庙宇、鼎盛香火,于后山苗圃里见着了正挽着僧衣侍弄花草的老僧。 非沉似有所觉,抬头望过来。 沈钺见之眸眼虽已现出迟暮之态,却慈悲仁善,白须白眉,满面风霜,眉峰仿佛常年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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