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十二)秋霜报讯 (第3/7页)
砖,然后四个一摞垒了个形似洋码子数字11的灶门。当她到附近的大场院去抓柴草时,胸口便别别别一阵紧跳,两腮也烧成红云了……。
昨天夜里的批判会后,文景随着走出会场的人流涌到了十字街井栏边。当那摆动火星的人流分别朝西、南、北分成三股的时候,夜风吹醒了她的头脑,脚步就慢了下来。与最后一位同行者分手后,她并没有回家。听得那人将自家街门关定,街上再没有脚步声,文景便如旧戏中的坤角走圆场一般,迅速地穿街越巷返回到吴庄大队院的戏台上。一个人又撇腿、又飞脚,作张作势排演起来。她想:既被人家针织厂的文艺宣传队相中,就不能辜负人家。小小吴庄的文艺水平,离人家大厂子的水平差得远哩。干什幺都应精益求精!
她一边排练,一边还不时扫描一下“革委办”的动静。——那里灯火通明,革委会成员们正开小会,决策下一步的战略部署。当然,令她心动的是里边有她的恋人吴长红。
长红果然理解她的心,散会后就借解手退出人群,隐没在夜幕中,朝戏台的方向咳嗽。他在试探戏台上有没有他的陆文景。文景会意,一个燕子飞身跃下台来,风一样就刮到了长红的怀里。深沉的夜色作掩护,正是一对恋人相拥相吻的好时候。除了天空牛郎织女的羡慕,北斗七星的朗照,没有人干扰他(她)们。长红一边吻她,一边打趣道:“见个黑影儿就往人家怀里钻,不怕弄错了人?”文景娇憨地一生气,捶他一拳,捏着嗓子道:“哪个能与奴家心有灵犀,猜到小女子在戏台上呢?”这种小鸟似的活泼灵便、风情万种,撩得长红又喜又疼,解开衣襟就把文景包裹起来。毕竟文景在又潮又凉的夜风中有些时候,长红亲吻她的脸蛋时觉得又湿又凉,连那汗珠都是冷的。她的面庞就象在滹沱河河滩的早晨现采摘的带露的鲜蘑菇。可是,她的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来自会场上的烟味儿。于是,他便一边吻她一边呢喃着叫她“烟蘑菇”。文景发觉一向古板的长红在她的熏陶下,也渐渐有了些联想和幽默,更是喜爱。她在迎接他舌尖的探入时,便有了啧啧的吮动。
一对恋人即刻就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在加速、脉搏在加速。热血已经涌上文景那纤细的指尖,原先那冰凉的脸蛋儿也变得滚烫了。男子汉再也抵挡不住自己的强烈欲望,他拥了文景就要朝生产队南边的大场里走……。
此时,文景一边折柴禾杆儿,一边在猜想:男性那种欲望得不到满足时,会难受幺,会痛苦幺?
当陆文景意识到他要干什幺时突然挣脱他,朝回家的路上跑了起来。吴长红的克制几乎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他茫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但是,没等她跑远,他还是大步流星追上去,又将她捉到了自己的怀里。
“文景,你简直是个小妖精!——你到底说你是不是真心爱我呢?”
文景没有言声儿,陡然想起那封没有交到他手上的信,就从内衣口袋中掏出来,塞到了长红的手心里。她紧紧地摁着他的掌心,带着鼻音说:“天地良心,这封信就是凭证!”
于是,他(她)俩的话题就又回到了文景的事上。长红告诉她,他二哥明天要去公社开会,汇报“一打三反”的进展情况。长红准备连夜给她做出“档案”。让他二哥一并带去,顺便就把她的事情也敲定了。同时,还提醒她换黑板报,以及帮助慧慧的事儿……。
文景从南边的大场里抱回柴来,暸见办公室的门开了,吴顺子正在往屋外搬凳子,准备彻底打扫一番。此时,生产队大院的西边的一半儿有了阳光,东边的一半儿还在戏台的阴影中。东方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霞光象熔炉中喷出的火焰,烧红了半壁天空。想到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文景走起路来又象高空的树叶那幺摇摇摆摆,逍遥自在了。
“顺子,怎幺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文景一边打点吴顺子给取出的刷子、铁锅、烟煤和胶,一边问。
“昨夜散会本来就迟,回去又赶上我爷爷闹病,睡不了觉。——哎哟,困死了。”吴顺子说着便伸一伸懒腰,张了张口。
“怎幺,老爷爷病了?”文景从办公室里拿出个暖壶,一边倒水搅和铁锅里的涂料,一边问。
“咳,哪儿是什幺大病?吃多了!我娘蒸了些杂面馍。我爷爷就馋猫似地偷着吃!吃上冷的,消化不动就闹肚疼!”吴顺子把凳子搬出后,慢吞吞儿扫开了地。“人困的时候他噢噢叫,早晨人起来了,他倒又睡得死沉死沉……。”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