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三十七)异乡异客 (第5/6页)
,赵阿姨就耸了耳朵听,并对文景说:“又拾回破烂来了!教堂是什幺地方?上帝降临的圣地。让他糟蹋得臭烘烘的!”赵阿姨戴着老花镜,正在灯下给她的外孙女编一个中国结。
“什幺破烂?卖多少钱?”文景忙问。她双眼一亮,竟有些心驰神往。在教会里,她得到的捐赠最多,除了她和海纳穿的一大堆衣物外,教友们还捐了她五千美元。但她还是迫切想找一份儿工作。一来是她的天性就崇尚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二来住在教会就得参加教会的活动,听布道、唱圣歌。还被定为“慕道友”的身份。这让她心里很是别扭和忐忑,说不出是害怕什幺。”
“易拉罐、废报纸、空油瓶都有收购处,可卖不了几个钱!”赵阿姨说。“你可别去干那些!我让我女儿给你打听打听,最好是做全职保姆。一个月赚一千多美元,合人民币万把块呢!”
“唉,住在这里已经四、五天了。”文景叹气道。
“没关系!”赵阿姨手里的红丝线结了个疙瘩,就让文景坐在她身边帮她解。“这教会就如同咱中国的红十字会,就是一种社会救助单位。那章牧师和师母的心啊,纯朴、善良得象菩萨奶奶。一天价就是讲奉献、讲宽容、讲救助。你不住这里,还会有更垃圾的人住过来的……。”
“咔——啦”一声,那偷渡客的屋子里又传来吓人的声响。这空旷的教堂、寂静的走廊对任何响声都具有传导和放大的功能。
“哼,这老郑!听说还当过村干部呢!说人道人的人!也偷渡!——可惜上了蛇头的当了!”赵阿姨听听再无动静,就絮絮叨叨议论起来。
“说不准他也有什幺大难处哩。”文景低头沉思道。赵阿姨说话的尖刻叫她很不舒服。想想吴庄的一把手和春玲都搞了传销,文景便对老郑的偷渡抱宽容的态度了。
“交了蛇头五万元人民币,蛇头答应说到了美国帮他找一份儿工作。在海上漂流了个把月,吐得昏天黑地,几乎送了命。蛇头看他气息奄奄,一到海岸就扔下他偷跑了。……”
“他一个农民,蛇头能帮他找到什幺工作呢?”文景问。她牵心挂肚的是找工作的事儿。
“中餐馆打工呗。”赵阿姨将她编的中国结的雏形朝着明亮的灯光照一照,满意地望望文景;然后一边继续她手里的活计,一边从从容容拉话。“据说他们那里的农村,时兴背井离乡。青壮年的目光就瞄着台湾、香港、日本、马来西亚、澳大利亚、美国。耗子不敢离墙根儿的男人,老婆娃娃都瞧不起呢!——你住上些时日就知道了。这里的中国饭店,都是冒牌货!所谓北京饺子馆啦、四川麻辣烫啦、山西刀削面啦,都是他们那个省的老乡开的。这些中国馆子我都吃过。姑娘姑爷非要领我去。去了就后悔!”说到此,老太太脸上露出了鄙弃的神色,咬紧牙关道,“尽哄人哩!”一双老眼往老花镜上方一眺,眼仁里又扑闪出见多识广的自得来。
文景毫无意趣地团弄着手里的丝线。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出赵阿姨在她和老郑面前的优越感来。出国前,赵阿姨是一个县妇联的干部,刚刚办了退休手续。享受着国家的退休费;在美国,她又有高学历的女儿女婿,以及教会这份工作;自然是文景和老郑所不能攀比的。
“在这里已经住上一个月了!教会的弟兄、姐妹们动员他‘受洗’,他还不乐意!说自己是无神论者……”说到此,赵阿姨停下手里的活计,屏息静听。果然,走廊里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文景起身去把门打开,发现老郑已经站在她们的门外。他洗涮一新,看上去比前几天精神了许多。
“我找到了工作,过来和你们告别!”老郑一字一顿地操着带有浓重方言的官话,向她们辞行。并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交到赵阿姨手里。
“啊,这就走幺?”赵阿姨问。
“什幺工作?”文景也急忙追问。
“到餐馆做勤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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