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战驹》 第四卷 黄潮暗涌 第五章 风雨绸缪[H段无删节] (第6/6页)
手道:“没关係,我们只要一套,他再贵,我也能出得起价。” 方洪点头道:“那好吧!” 我心中在想,得设法招几个懂繁体字的老人了,到哪去找哩,得——!不如下午去厂办,叫李亮帮我用油墨印一个招聘启事来,我叫兄弟沿街贴得了。 胡定南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虎踞南路那处裏外四进的别致院落,现在裏面已经住了十七八户人家,全是文革期间趁他做牢时,非法搬进去的,这处院落可是他胡家的私产,这些人凭什幺就能住进来? 胡定南试探的又敲开那一家的门,小心的问:“请问原来住在这裏的李爱珍哪去了?” 那家人粗野的吼道:“不知道!快滚快滚,不然的话打得你满地找牙。” 旁边一户正巧有个老太婆开门出来,听到他问李爱珍,八婆的凑上来高声道:“李爱珍啊!我知道我知道,她家老公在文革时被打成右派,听说还是反动派,是大反动派胡宗南的远房堂弟,被人民法院判了二十年徒刑。李爱珍在他老公坐牢的第二年,被红卫兵逼得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得和他那个老公划清了界线,断绝了夫妻关係,带着儿子改嫁了,清白人家也不会要她那个拖油瓶的,听说嫁得是候家桥那个炸油条的瘦猴,你去候家桥找她吧。” 胡定南听得苦笑了一声,说声:“谢谢了。” 那老太婆又叫道:“要找她大清早去,她每天早晨都在候家桥口出摊子,好找的很。” 胡定南现在是饑肠軲軲,但实在放不下脸来找人要饭,只得忍着饿熬了一夜,找了个墙角,哆哆嗦嗦的挨了一夜,第二天淩晨三四点钟时,就摸到了候家桥巷口等候。 大约五点多钟时,一名妇人,穿着一件髒西西的褂子,推了个小车,小车上架着炉火,出现在巷口,后面跟着一个青年,二十多岁的样子,两人一到巷口,就麻利的摆开了摊子。 胡定南大喜,认出那就是李爱珍,忙挨到近前,叫道:“爱珍!” 那老妇人定睛看了看,半晌方道:“定南!你是定南?” 胡定南喜道:“是我是我!我提早出来了。” 旁边的那个青年疑惑的道:“妈——!他是哪个?” 李爱珍轻轻的抽泣道:“国忠!他就是你的亲老子呀!” 胡定南疑道:“国忠?我们的儿子不是叫胡天雄吗?怎幺又有个国忠?” 李爱珍双眼通红的道:“自你进去之后,我们娘儿俩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不得不改嫁了,他也改了姓名,叫做王国忠?” 胡定南只觉得天眩地转,颤声道:“爱珍呀!你不能——!” 李爱珍轻轻的道:“对不起!我实在也是没办法呀!” 王国忠大怒道:“滚——!哪来的老不死!我家老子是王三贵,哪里再来的老子,快滚,再不滚,我可要动手了。” 李爱珍忙道:“国忠!不要啊!你不能打他,定南,你快走吧!就让我们娘儿俩过几天太平日子吧,算我求你了。” 王国忠其实也不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但十年文革,人都变成了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现在他只考虑怎幺生活,根本不考虑天伦亲情,吼道:“我们家已经够困难得了,再养一个没用的老不死,骨头都会累断的,老头,快滚快滚。” 胡定南拉着王国忠道:“儿子呀!我是民国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精通英、日两国语言,国文文史教授,不要你们养的。” 李国忠看着胡定国那一副惨样,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就你这个吊样子,还什幺教授,骗鬼吧!再不走,我可真要动手了!” 胡定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李爱珍忙扶住胡定国,把他拉到一边,悄悄把自己的早饭拿了出来,塞到他的手中,哀求道:“我们已经断了十几年了,孩子也不会认你了,你再不走,王三贵出来,真会和你动手的,算了吧,忘了我们吧,只当那是一声梦。” 李爱珍也是书香门第,流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唏嘘不已,命运多轨啊,某某党连菩萨都敢整,何况是读书人? 胡定南给李爱珍一拉,几乎又要跌倒,本不想接她那点可怜的饭团,但是实在饿得难受,只得哆嗦着接了那用报纸包着的饭团。 王国忠在后面瞧见,大骂道:“他妈的!臭要饭的,还敢冒充我老子,下次再叫我见到,有你好看的。” 李爱珍含泪道:“定南,快走吧!” 王国忠道:“妈——!就你心软,你把早饭给了他,你吃什幺呢?” 某某党宣扬要全国人民得解放,但自从某党建国,三反五反,政治灾害,十年文革,把整个国家搞得人死人疯,中国人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生死的边缘象猪狗一样的求生存。 胡定国感觉一切已经了无生趣,茫茫大地,无家可归,剥开那报纸包着的米饭,慢慢的边走边吃,走到朝天宫的秦淮河边,扶着桥栏看着桥下的缓缓流过的河水,想了半天,终于没有跳下去,长歎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聊的翻开报纸,忽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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