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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住他,烟是向林达要的,就一支。 林达带医生来做了简单的检查,看到他和孩子平稳康健,颇感欣慰。 两个月的肚子微突,抚过丝绸的平滑表面,心里丛生不加修剪的念头。 真把这孩子生下来吗,拖家带口回不了学校。 可上学又能做成什么。 迟杄,方肆懿,圈着他占着他,不正踩痛他一事无成,空有身利刺吗。 现在这刺经过羊水冲刷,不觉间退化。 无法想象,一个新生命将打开耻辱的门,来到人间。 他问过方肆懿,假如父亲败了怎么办,二哥怎么办。 方肆懿用他的裙子盖住脸说,迟杄死了最好。 他又问,我们还去上海吗?方肆懿沉默了。 长长的烟灰飘落,他成了烫的絮,飘零在爱的方圆。 猛吸一口,呛出了眼泪。 花盆中干巴巴躺着熄灭的烟头,土里埋了死去多时的红豆。 九月底,东北军和平接收平津。 军队越过山海关,跋涉进城那日,方肆懿浓情蜜意地唱。 闲花添艳,野草生香,今宵灯影纱红透,那戏服也教胭脂染遍了。 比起时髦的西方礼数,他更爱红妆,等安定那天,备上凤冠霞帔、大红喜服,高烛燃一整夜不够,要燃尽三天三夜。 还想托路青再写出戏,写两兄弟失散又重逢,终成伉俪。 别人怎么想,不在乎。 这出戏唱完,便不唱了。 走失的时间太多,可以用接下来半生去学。 北平是座旧的城,他的爱人是旧城里的新娘。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惊雷落地前,没人知道哪天不平凡。 迟楠最近嗜酸,向经过门口的小贩买了串糖葫芦,解中饭的腻。 巷外马蹄踏踏,震起一层银白色尘土,耳朵贴到地面,能听见山脉疾走的声音。 迟楠捂住口鼻,单手遮住头顶的日光问:“这是哪来的兵啊?”小贩额间的褶子积满泥垢,扛起稻草杆叹气,佝偻着身子走开了。 “我们这种人,上哪里知道。 怕是北平城又要变天咯。” 战场瞬息万变,无论胜负,他的大帅爹随时回来。 回来之后,可不得秋后算账。 方府不比租界的小洋楼,备车随时出发。 换了衣服,火急火燎叫辆黄包车往城中去。 他知道迟杄在哪里。 租界有个临时“司令部”,安在办公室。 许是迟大帅知道小儿子不堪重任,城外驻扎的大多家养兵,内部军务交代得格外明白,跟迟杨互通有无。 吴副官确实是老妈子命。 迟杄得知东北军进了城,并不惊讶。 几日前已传来入关的战报,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头颅的血管突突跳动,他在想,如何说服迟楠跟自己去上海。 北平变了天,彻底地不能久居了。 还没想出靠谱对策,心心念念的人送上门了。 城内大兵四处流窜,挤乱了迟楠的头发。 背光凄惶地立在门口,晦暗眼底有万语千言。 迟杄走上去搂住他,哄孩子那样轻拍后背。 他们尚不知这场战争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只是直觉。 “东北军入城了。” 迟楠回抱他,给熟悉的草木味道托住,鼻尖蹭着肩膀的褶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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