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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走。你今晚打了游徼,那是大罪。明日他们带人来,你也跑不了。” 张伯猛地掐了儿子一把,叫他噤声,道:“啊,啊,令长,进院里说话。” 原来张伯见贵人打了游徼,虽然暂时保下了儿子,可是明日游徼再来,若走了这“赵十八”等人,那么他全家便是灭顶之灾。也许他年轻时也曾是个善良勤恳的小伙子,生活却给他以狡诈自私的技能。 父子俩的小动作,胡亥都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于是一行人聚在堂屋里。 张伯老妻点了平时舍不得用的油灯。 一灯如豆,映得屋子里鬼影憧憧。 赵高问道:“此地游徼怎么如此大胆?而且还管征徭役的事儿?” 张伯苦着脸,道:“小的哪里知道。朝廷征徭役一贯凶得很。” 胡亥道:“皇帝明明颁发了新政,减轻了许多徭役,怎么还这么凶?” 张伯呆着一双眼睛,“减轻了什么徭役?嗐,嗐,小的哪里知道皇帝的事情。徭役是一年比一年凶了,新君继位后就更凶了。” 张蚕猛地道:“皇帝颁了新政又什么用?闾左不愿服徭役的,有的托人免除了,空出来的缺就找我们这等农户去补——弄得乡间民不聊生。” 胡亥看向张蚕,道:“你读过书?” 张伯道:“嗐,嗐,从前家里光景还行的时候,送他去跟着乡里三老学过几个字。” 调换服徭役之人,这等权力徇私,当是监察部门的失职。 胡亥记下这一桩,又问张伯,“你此前说朝廷骗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伯搓着手,低头不安。 胡亥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顾忌呢?” 张伯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从前给郑国太公修渠时候的事儿……” “郑国渠修了十年,你是哪一年去的?” “小的是先帝元年去的。” “那就是从第一年开始了?” “嗐,嗐……”张伯陷入回忆中,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那一年我二十,应徭役到北边修渠。修渠苦得很,身板不结实的都扛不住……” “起初说是修三年。郑国太公是想修到清河就算完了。谁知道后来都说郑国太公是朝廷派来的间谍,压着他,一定要修到东边洛水。令长,您知道,那洛水离着清河可太远了。郑国太公一开始压根就没想修到洛水,可是都说他是间谍。说是不修到洛水,就要杀了他。没办法,修。” “这一修,就是十年。” “那十年里,先是蝗灾,我爷爷饿死了。” “再是先帝九年的寒灾,我记得清清楚楚,四月里,修渠的里面,冻死好多人。” “修渠哪里有不死人的呢?寒灾毁了庄稼收成,家里吃不饱饭,把我小弟弟也送来。他那时候刚十七,常年吃个半饱,单薄得很。来了三个月,搬石头的时候出了事儿,脚底打滑把自己栽到水库里去——没了。才十七岁呐。” “十年,郑国太公的渠好歹是修起来了。” “渠修好了,田里有水,庄稼收成也好。” “可还是要人。年年要人。要人修水库。” “年年修洛水水库。” “没办法。这都是当初埋下的病根。不听郑国太公的话,非要修到洛水,结果怎么着?洛水水库年年决堤。” “新君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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