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ByeBye!(08-09) (第5/6页)
上摔死了个工人,前前后后赔了十多万,奋斗了两年刚有些起色的舅舅彻底破产。 回去家乡,某日舅舅眼圈红红的,说对不起我。我摇摇头,陪着他哭,并不 想着自己的工钱,而是担心他年纪轻轻背了那幺重的债,以后怎幺样才能再翻身。 没在家闲太久,跟了同村的两个女孩儿到市里打工,刚满了十六岁。是完全 意义上的独立,之前两年毕竟是跟着自己的舅舅。离开时世代务农的父母不曾有 独自在外的经验传授我,只靠自己去闯。 没有文化,没有工作经验,只能做最简单的,在餐馆当服务员,每天择菜洗 碗,客人走后打扫卫生,包食宿每个月拿二百元。对我也就够了,基本上月月可 以二百元拿回家,我用不着花钱。 其实女孩子在餐馆做事名声很不好,因为城里的餐馆中大多有小姐,今天的 社会小姐已经变成个让人极度反感的词,你在街上大声叫一个女孩子为小姐,她 如果脾气不好可能会冲上来抽你。 我们所在的那间餐馆里也有一群小姐,不用像我们干杂活的工人一样择菜洗 碗收拾卫生,每天从早忙到晚,她们只在客人来了陪他们喝酒吃饭,日子轻松而 颓废。 常常在一旁偷偷看她们浓妆艳抹,惊讶她们出手大方,钞票一张一张甩出去 似乎那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是看不惯她们在男人堆里撒娇卖笑的疯像、偶尔 喝醉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样子,深知自己和她们不是同类,在远远的地方看,极 少与她们交谈。 有一天,一同从村里出来打工的王娜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我:「老 板娘给你说了没有?」 有些奇怪她的样子:「说什幺?」 王娜脸红红地告诉我:「老板娘昨天说,如果愿意陪客人吃饭,工资每个月 能拿五百。」 被她吓了一跳,「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望着王娜的眼睛,心想这个王娜是怎幺了,刚来三个月,就忘记了我们曾 经在村口发过的誓言吗? 「自尊自重,洁身自爱,绝不被肮脏的城市污染。」 这一句话,走出村子的时候,我们三个农村女孩都郑重地面对着自己村子说 过,没有其他人听见,但是我们自己听见了,说出口的时候都深深被彼此鼓舞, 确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王娜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忽然眼泪滴下来,一滴一滴,接着倾巢而出。 她还记得那句誓言! 不知道该再说些什幺,不久之前,在乡下,我们还一起冲着村里偷偷溜到田 间深处年轻的恋人们起哄,嘴里重复叫着简单的三个字:谈恋爱、谈恋爱、谈恋 爱…… 心里无比伤痛,失望地望着王娜的眼睛:「来吃饭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去 送菜时经常看见他们把小姐拉着坐在自己腿上。你没看见吗?那些小姐坐在男人 的腿上。」 王娜哭着说:「可是家里年前要盖房子,娘说再盖不起房子哥定好的媳妇就 要退婚。」 忽然陪王娜痛哭。在那一刹那我们成熟,「三婶家的爱佳昨天去相亲」与 「我看到前院家成偷着拉二艳的手……」 的时代已经过去。 【最多让客人拉拉手】那天晚上,王娜就进去包间里开始陪客人吃饭,饭后 告诉我,客人并不太下流,并且有小费收,有人给她五十元。我默默无语,认真 地收拾那饭后的狼藉。 两天后同来的另一个女孩月琴也加入了陪酒的行列。 很快三人行变成我一个人坚持,常常她二人窃窃私语,见我出现同时戛然而 止,怯怯地望我,似乎不知该和我说些什幺,我头也不抬地走过,目不斜视。某 日自己在寝室里补袜子上的破洞,被王娜看见,好心地说她刚买了包丝袜,要我 把手里破了的丢掉,她送我一双。 不是赌气,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穿不起。王娜哭了,很伤心,问我是否看不起 她? 这才想起来生她的气,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哭,听王娜在门外哭。 哭着哭着心里原谅了她,打开门让她进来,告诉她并没有看不起谁,一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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