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九 (第3/4页)
田里尽是鲫鱼、泥鳅,捉都捉不完啊。」对于一个孩童习性尚未 完全褪去的青春期少年而言,这的确是个巨大的诱惑。我不禁想象那些高蛋白生 物们在玉米苗和豆秧间欢畅地游曳嬉戏。那一刻,哪怕是对陆永平的厌恶,也无 法抵消我的心痒难耐。然而母亲从院子里款款而入,淡淡地说:「这都要开学了, 他作业还没写完呢。」我抬头,立马撞上了母亲的目光,温润却又冰冷。这让我 没由来地一阵羞愧,只觉面红耳赤,整个人像是一团火。 *** *** *** *** 雨终于在一个傍晚停了下来。西南天空抹了一道巨大的彩虹。整个世界万籁 俱静,让人一时难以适应。空气里挥发着泥土的芬芳,原始而野蛮。曾经娇艳如 火的凤仙花光秃秃地匍匐在地,不少更是被连根拔起。大群大群的蜻蜓呼啸着从 身前掠过,令人目眩。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崭新的一切,竟有一种生疏感。 就是此时,陆永平走了进来。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皮鞋擦得锃亮,让人 陡升一种厌恶。「你妈呢?」他开门见山。我用脚扒拉着凤仙花茎,假装没听见。 这人自顾自地叫了两声「凤兰」,见没人应声,就朝我走来。「小林,吃葡萄, 你姨给拾掇的。」陆永平递来一个硕大的食品袋。我不理他。「咱爷俩得唠唠, 小林,趁你现在不学习。」陆永平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我转身就往房间走, 头也不回:「跟你没啥好说的。」 我躺到床上,随手打开录音机,这癞皮狗也跟了进来。他把食品袋放到书桌 上,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最后背靠门看着我。柯本杀猪一样叫着,让他皱了皱眉。 我枕着双手,眯缝着眼,强迫自己去追寻音乐的轨迹。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以 为他已离去时,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屋子里安静下来。「让你小点声,听不见?」 陆永平在床头坐下。我冷哼一声,翻了个身,柯本就又叫了起来。这次陆永平起 身,一把拽下了插头。「滚蛋!」我腾地坐起来,捏紧了拳头,两眼直冒火。陆 永平却根本不理我,他嘿嘿笑着说:「也就是你,换小宏峰,换你姐试试,老子 一把给这鸡巴玩意儿砸个稀巴烂。」我咬咬牙,憋了半晌,终究还是缓缓躺了下 去。 「来一根?」陆永平笑嘻嘻地给自己点上一颗烟:「来嘛,你妈又不在。」 「你到底有鸡巴啥事儿?」我盯着天花板,不耐烦地说。 「也没啥事儿,听说你又惹你妈生气了?」 「哼。」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说这抽烟吧,啊,其实也没啥大不了,但再咋地也不能抽到你妈跟前吧? 搞得姨夫都成教唆犯了。」 陆永平轻描淡写,我的心却一下沉到了谷底。说客!母亲竟然让这货来给我 做思想工作?!我感到浑身的骨节都在发痒,羞愤穿插其间,从内到外把我整个 人都点燃了。「关你屁事儿!」我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左掌心那条狭长的疤在飞 快地跳动。 陆永平赶忙起身,后退了两步,笑眯眯地直摆手:「好好好,不关我事儿, 你别急,啥狗脾气。」说着他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不到门口又停下来:「你零花 钱不够用就吭声,放心,咱爷俩的秘密,你妈不会知道。」他吐了个烟圈,又挠 了挠头,似乎还想扯点什么。 但他已经没了机会。我快步蹿上去,一拳正中面门。那种触觉油乎乎的,恶 心又爽快。目标「呃」地一声闷哼,壮硕的躯体磕到木门上,发出「咚」的巨响。 我毫不犹豫地又是两脚,再来两拳,陆永平已经跪到了地上。至今我记得那种感 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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