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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柜,仿佛只有不断地自我揭发才能感觉自身的无秽,存在的正当性总是吊诡地建立在对世人的告白之上。也许对方根本觉得关我屁事,也丝毫无损大多数的同类,对于这样的以告白换取来的存在感笃信不移。 出柜从来与人格的诚实与否也无关,竟然这么多年来都误解了。 承认自己是同志,并不表示他就是个诚实的人,就不会隐瞒自己有爱滋有毒瘾或专门喜欢睡别人的男友这些其他的秘密。出柜之必要,因为可增加求偶的机会,一旦都表明身份就不必再费心去猜疑彼此性向,还可以为出柜举办嘉年华走上街头,一举数得。 难道自己当年不顾一切公开挺身只是因为寂寞? 在游行中我们都变得很勇敢很乐观,但当寂寞涨潮,只有一个人被遗落在世界尽头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可怕,连自己都怕。最打不过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有个在爱滋团体谘商中认识的家伙,某次突然急性肺炎送医后拜托我去他家把他的色情杂志与橡皮阳具收走,因为他姐要从南部来看他。等我出院你要把东西还我喔,他说。念兹在兹的还是他那些带给他射精快乐的秘密收藏。 那些不能出柜的橡皮阳具让我恍然大悟。 人类天生就不是一种诚实的动物。没有了谎言,就如同丧失了存活的防卫机制,连活着的动力都消失。 为了怕被别人识破自己的秘密与羞耻,所以才必须努力好好活着,为了捍卫各种内心里黑暗的纠结而活,为护好自己所有见不得人的事不得外流而活。抓住不敢放的秘密,往往就决定了人生的福祸与荣辱。意外丧生与猝死者在咽气前最操心的,大概就是那些该毁掉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毁掉。 在离开之前,还有什么是该毁而没有毁得更彻底的? 倏地从床上翻身而起,下床开了灯拿出纸笔,开始坐在从国中一直用到大学的那张旧书桌前,企图让那些藏在垃圾袋中骚动不已的嘲弄彻底噤声。 姚,你还记得 才划下了这几个字,我的手便已颤抖至无法握笔。 姚,你还记得,那时位于台北火车站前,还没被大火烧掉的大方三温暖吗? 某个周日下午,置身于该处难以想象的摩肩擦踵盛况,我直觉有熟悉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晃过。记忆中,一切发生得太快,毕竟视线太昏暗,人影一闪的瞬间,一扇隔间的小门便已迅速关上。 但我确定那个下午我看见的人是你。 走向那扇紧闭的门,隔着木板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不消一会儿,门口开始聚集了三四个跟我同样无聊的窃听者。 门的另一边,你正发出规律且富节奏感的喘息,像不断被踩动的打气泵浦。 你需要的是被侵入的痛快,我竟然在那个下午才恍然大悟。曾经对你的苦苦期待,无异于一只苍蝇爬在它不得其门而入的玻璃球上。男男肉体间的寻找与呼唤,其实更像是刺猬取暖。 你需要的那种痛快我当然懂得,那是被阳具征服的同时,也沉浸在自己拥有着相同伟硕阳具幻觉的一种同体同喜。 高一时在无人教室里发生的事,你应该没忘记吧?我因紧张得近乎昏厥而完全无法有任何余味可言。那时毫无真正性经验的我,曾如此痴昧地认定了,男人与男人之间,只要彼此有好感,就是爱情的萌芽。 这样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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