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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静静对坐下来。但我没有告诉他。我送他离开,以知己的身份,无关特殊感情。握手,笑着说再见。 临开车时,我隔着车窗,给车上的甄仪打电话,问他,“你当初离开桂林的时候,有跟之明好好分手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想问他这个问题,忽然得就像童之明的生命那样突兀不可预知。 谁知道甄仪摇头,说:“没有。当时我不辞而别……所以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他。唉……” 不忍看到他的愧疚与自责,我说:“忘了吧,之明死得平静无怨。以他性子,他大概也是不希望有人记得他的。” 甄仪只是叹息,落寞地望着我,我想那里边有多少会是对我的依旧不舍。 “一路顺风。”我挤出笑容,挂掉电话,对他挥手。 车开了,他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只剩下星散尘埃,在马路上无处着落,像是被抛弃的灵魂。 我在心底替甄仪向童之明道歉。 童之明,他的生命里,旁人对他,竟然有这么多突然的不辞而别。 ☆、Act.004 4. “也许是习惯了吧,对于不辞而别,我半点难受都没有。只是在心里想着,他(她)走了,离开了,我又一次只有自己了,重新回到过去日子。这样的淡漠像是无情,只是在甄仪离开之后,日复一日地问自己,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为什么要离开。 “那或许,是我唯一一次对不辞而别心生痛楚罢。” 童之明病逝之前一天,像是回光返照,气色忽然好了一些。他想出去走走,我推着他出去。他已经虚弱得站不起来,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那天他气色极好,目光清明,脸上隐有温暖血色,嘴含笑意,俨然一个知道自己不久后即将康复的小孩子,期待着与伙伴们的玩耍。 可是童之明此后再也不能,而且从来不能够。 我像是看穿了命运的玩笑,清楚明白这是最后一次虚假欺骗了。心里悲凉戚戚,只是不好挑明,唯有勉力挤出笑来。日后回想起童之明彼时高兴却不显兴奋,没有出院的期冀,只有再看一眼日光再嗅一次风爽再置身一次俗世的告慰或满足,大概他又是知道的。 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在我推他回病房后、准备离开时,跟我说:“安华,替我感谢余叔叔,他那么善良,无亲无故却照顾我,待我如父子。这份恩情,重如山,深似海,只是我无以为报,白浪费了他的心神。” 我想这是否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他从未害过别人,一直在遭非难摧残,十分不平。世间在他身上的映照,大抵只是一滩死湖之水。可是无论是我还是他,童之明,也无以向谁表达愤慨。何况童之明他本身就是一个无所谓生无所谓死无所谓世间一切的人,甄仪离开他后,连半点愤慨也是迟迟出现又早早湮灭了罢。 那天我推着他在医院的院子里,入眼是明媚日光和苍翠绿意,迟暮的老人,患病的男子女子,和幼稚的孩童。我担心日头太猛,会晒得他发病,想把他推进树荫里去。他忽然一把抓住轮椅的轮子,爆发出的力量庞大,但一瞬之后就消失,连呼吸都忽然萎靡了一些,气色也弱了下去。 “就在这里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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