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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会想着该怎么让她惊愕、慌乱、畏惧……最好是,让她痛苦。 他渴望疾病和情感继续控制她——因为单打独斗他无疑不能成功。 她是妈妈。这么想当然不正常。 但还好他已经不正常了。 ——我为什么成为这样? 我在问你呢。 …… 药物的效果主要体现在睡眠方面。这些天下来他不光睡完了过去一年睡的觉,还做完了过去三年做的梦。 他妈有时会在夜里痛醒,发出呻|吟声。他睡得浅,在第一声痛呼之后就睁开了眼,在外婆的呼噜声中静静看着她翻来覆去。有时她还会朝某个方向伸手虚抓一把,他还会忍不住往后一缩——虽然他睡的地方离病床并不近。 身下的行军床发出吱呀一声响。他妈应该听到了,或许还猜得出来他这时醒着。他继续一动不动。那只手缓缓放下,呻|吟减弱。不过痛苦似乎还持续着——床上裹着被单的轮廓微微地发着颤。 她身上的管子到底在往她身体里输送什么他并不清楚,但在他看来她的精神正不断通过它们流失掉。白天里他还敢走过去抚摸它们——怀揣着混浊的感激和敬畏。 然后他再次睡着,梦见人们在落叶堆里挖掘出了一具焕然如生的人的躯体。躯体张开眼睛,人们低呼奇迹,为此庆贺,却忘记了探他的鼻息,也就没有发现他其实已经死去。 梦里还有久违的记忆。它们被切得很碎,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两句话: “不要对不起你妈妈。” “迦迦过来。” “然然,这是哥哥。” “哥哥怎么不会笑啊?” “付筠居然带你去看那个老疯子?!” “乖,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啊……爷爷带你上医院去……不要乱动啦,还在流血呢……” “……” 声音突然沉寂下去,随后有一道虽遥远但清澈的声音说: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呀。” 八点的阳光在这时轻盈地落到了他阖起的眼睑上。 ——他找了个机会把手上的包扎全部解开,让刀口完全露了出来。拿放东西的时候他毫不避讳地在他妈眼底展示,又当着她的面把果盘里的小刀拿起来放进衣兜里。 “你拿那个干什么?”她过了一会儿才问。 照旧没有回答。 “妈……”她又去喊外婆。外婆这次听见了,“怎么呀?” “……帮我看着他。” “哎呦这话说的,人这么大了还需要天天看着呀?再说他又没到处乱跑,你自己不也能看吗?” 外婆或许有事没告诉她,无论什么事态度总有些躲闪。后来他侥幸在打水间听见外婆拿着刚买不久的老人机跟人通话,熟悉的手机号被逐个数字逐个数字播报出来。 是爸爸。 外婆这头的声音自然听得很清楚。那个质量不怎么样的手机会漏音,那边在说什么也能听去个八九成。 “钱的事先别跟她说……” “手术加上几天的那什么什么icu的费用就是好几万了,听医生说后续治疗还得花不少,我也急呀。宁怡也在闹性子,说要回去……” “先别慌,我们之前垫的那点儿还够几天住院用的,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幸亏还有你啊小付,虽然你们夫妻缘分尽了,你的这份心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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