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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这时,传言殷父的某个亲戚,就在客运公司的直属上级部门,客运公司到底要赔偿多少钱,也许就是一句话的事。 秦峰恳求殷父帮忙,殷父表示无可奈何。秦峰就求殷日月,说阿明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 殷日月早就问过了,殷父还是那句无可奈何。 殷日月从小没跟父母顶过嘴的孩子,甚至都跟父亲争执起来。从秦峰家出事的那天起,殷日月就一直守着秦峰,早就不去上课了,如今他说:“你们见死不救,没有良心,我就是跟着秦峰出去要饭,也不能让他妈死!” 殷父那里,无动于衷。 殷日月觉得无法面对秦峰早已红肿不堪的眼睛,医院已经下了最后通知,在我们这,你交钱我们用药,还能保证她有个心跳,要么你就转到城里大医院去,要么你就拨了氧气管,你已经欠费三千多了,没直接把人抬出去,医院已经仁至义尽。 秦峰跟殷日月大吵了一架,说他,他们家,都是个势力小人,枉我真心诚意拿你当兄弟,到了我的生死关头,你们明明能帮的事,也不肯出手,谁知你们是怕得罪人还是拿了好处!是我秦峰瞎了眼,我们秦家三口人都瞎了眼,没准我爸到死都还指望你们家能帮我!你们就是这么帮的,看着我妈死!看着我死!你们这种人,早晚要遭报应! 当晚秦峰就去医院了,给他妈妈擦脸,擦手,梳理花白的头发,趴在她耳边亲昵的说着话,有护士来问他什么时候交钱,被秦峰骂了回去,临走还说“吵吵什么!没钱就别来看病!” 秦峰一直握着他妈妈的手,不停的抚摸母亲的面容,起初还不停的流着泪,后来泪都流不出来了,就那么喃喃地说着话,整整一夜。 北方冬日里的太阳,格外明亮,映在雪地里,分外的耀眼,当第一缕晨光照到秦母脸上时,秦峰亲手摘了她的氧气,再没有流泪。殷日月躲在门后看着,觉得秦峰是要随他妈妈去了。他不敢出声,牙龈都咬出了血,不错眼的盯着秦峰,就怕一眨眼,秦峰也跟着没了。 或者是挫折使人成长,或者是衰莫大于心死,秦峰迅速料理了秦母的后事,将两个骨灰盒葬在了自家地头。他没钱也没精力再去应付那些发死人钱财的村官,就拿了镐头守在坟前。 北方的冬天绝对可以一冻三尺,秦峰拿着采石用的堑子和洋镐,生生刨出一个坟坑,乡亲们看了,也只能默默摇头,殷日月要去帮他,秦峰只赏他一个字:滚! 坟头算是守住了,也不会真有谁冰天雪地的挖人家祖坟,关键是秦峰的祖坟也实在没什么油水,也不是说人性到底有恶劣,也许算起来,终究要归于彼时的愚昧,就像当年的计划生育,就像更早的文化×××。 夜里秦峰就坐在自家毫无人气的炕上,双目无神,不吃不喝。 殷日月就给他烧炕,拿着殷母给他做好的饭菜送过来,秦峰看也不看,殷日月知道,他这是真的要寻死。 数九寒冬,冻死个人太容易了,何况秦峰是这种状态。 殷日月把被子围在他身上,捧着饭一口口的喂他,秦峰说:“滚,你怎么还不滚。” 殷日月的一颗心,早就痛成渣渣了,甩手就给了秦峰一巴掌:“你不恨我么?那你打我啊!打死我啊!你将来报复我啊!你这副孬种样子,你死了到地下,你爸你妈也不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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