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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房檐下脚步响,他拿根草绳把茶壶吊了下来:“唐缈,给我添点儿水!” 唐缈接过茶壶说:“表舅爷怎么跑那上面去了?你这身功夫真了不得,海灯法师都未必如你,据说他的一指禅可厉害了。” 司徒湖山唾了一口:“添水就添水,哪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拍几句马屁我就不生气了?海灯算个什么东西?哗众取宠,和我差远了!再说我可是你的长辈,居然大逆不道给我下蛊,快把解药拿来!” 唐缈说:“解药当然给啊,但钥匙呢?” 司徒湖山大大地叹了口气,跳下房顶,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们唐家一个个都是死心眼!” 他正打算发怒,想了想跟死心眼斗气又不值得,便曲线救国,在宽大的青色袍子里摸索一阵,说,“贤孙,来根烟?” 唐缈伸手接过:“哟,财主啊,还抽黄鹤楼啊,你哪来的钱?” “无量天尊,做道场主人家给的,其实我也算个医生呐。”司徒湖山说,“人也真怪,好好的药不吃,偏偏喜欢喝符水,我在符水里溶了半颗阿司匹林,那人烧就退了,后来我狠敲了他们一笔。你想不想跟我学驱鬼?简单易学,道理清晰,一本万利,只要你拿解药来换。” 唐缈击节称赞其可谓古往今来聪慧之第一人,说要不是您医德这么差,我真不敢相信您会偷姥姥的钥匙。 “哪里哪里,”司徒老道拱手作谦虚状,“我可没拿什么钥匙。要借火吗?我这里……” 他还没说完,淳于扬突然从屋子里走出来,扶住老头儿玩命地抖,直到把那包黄鹤楼抖落,接住团吧团吧单手一弹,那包烟就飞向了星辰大海。 接着他又抢过唐缈手指间的烟,拗成四截,扔了。 “严禁烟火。”淳于扬说。 “……”唐缈维持着夹烟的姿势,仰头望着他,吓愣了。 “你干什么?”司徒湖山问。 “不要抽烟。”淳于扬重复。 “为什么?”司徒湖山问,“外面的那圈绿水易燃易爆炸?” 淳于扬说:“不是,我肺不好,闻不得烟味。” “……”司徒湖山埋怨,“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唯我独尊啊?你肺不好就不让我们抽烟,我膀胱还不好呐,说不定过两年要得周总理那毛病,我有不让你们撒尿了吗?” 淳于扬说:“我也是为你好。” 人世间八大宽容: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还是孩子、都不容易、岁数大了、人都死了、习惯就好、为了你好。 “……”司徒湖山感觉这人的话不太容易接,还感觉这位小同志的行为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上一包中道崩阻的黄鹤楼好像也是这么没了的! 这时唐画从侧边跑出,扑在淳于扬的大腿上,快活地日常表白:“淳!” 司徒湖山立即栽赃:“淳于扬,你坦白交代,这孩子是不是你私生的?” 他等着淳于扬否定,然后刻意找茬、百般羞辱,以期挑起对抗及愤怒,可对方说:“是啊。” “……”(唐缈) “……”司徒湖山说,“呃,我还是上屋顶吧。” 目送表舅爷上房,唐缈尴尬地放下手,过了半分多钟问:“淳于扬,你跟谁生的唐画?” 淳于扬白了他一眼,说:“我没偷钥匙。” “我没问你这个呀,我是问你跟谁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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