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332-335) (第6/7页)
前,或东或西,往来不一,劝陛下思患预防。这小子意 有所指。」 丘聚落下一子,嗤笑道:「死一个蒋钦,把什么阿猫阿狗都给引出来了,连 个小小的五官监侯,也作出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 「他那是胎里带的,」谷大用看着棋局直皱眉头,「他那个死鬼老爹杨瑄做 御史时,便弹劾过石亨和曹吉祥,当时侥幸留了条命,如今也算子承父业。」 刘瑾对刚写完的字似乎不太满意,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重新蘸墨,随口道: 「寿哥儿呢?」 「杖死蒋钦后便没见他,怕是心里别了根刺儿,和咱们使性子呢。」丘聚不 失时机地点了一句。 刘瑾没再问,只是重新提笔写字,转瞬间一个大大的「刘」字墨迹淋漓,跃 然纸上。 刘瑾满意地点点头,「无三,你看咱家的这个字怎么样?」 阴影中抱剑而立的柳无三缓缓摇头,硬邦邦地说道:「不会看。」 「你呀……」刘瑾笑着点了点他,又对身旁的白少川道:「小川,你说呢。」 「您老的字自然银钩铁画,气吞山河,只是……」白少川端详着墨迹,有些 迟疑。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公公想杀人?」 白少川语出惊人,丘聚和谷大用起身围了过来。 「何以见得?」刘瑾不置可否。 「公公的姓氏本就主兵戈杀伐,收尾的」刀「字一笔上又杀气腾腾,锋芒尽 露,足见杀心已起。」 曲指弹开手中狼毫,刘瑾哈哈大笑,「咱家的心思总是瞒不过你。」 *** *** *** *** 平静的水面上垂着两根鱼竿,纹丝不动。 头戴竹笠,身披蓑衣的刘瑾稳坐钓鱼台,老神在在地盯着鱼线,与一旁抓耳 挠腮,坐立不安的丁寿截然两样。 「怎么,陪咱家出城钓一次鱼便这般委屈你?」 「公公说笑,只是小子性子喜动不喜静,实在坐不住。」丁寿忙着解释。 「可是还记挂着蒋钦之死。」 刘瑾并未看向丁寿,说的话却直指丁寿内心。 「不瞒您老,心里是有些拧巴。」 「莫说是你,咱家对他也有着一分敬意。」 「哦,那您还……」丁寿疑惑不解。 「敬重是一回事,杀不杀又是另一回子事,一块石头挡了道,咱家不会因为 那石头风骨嶙峋,色彩斑斓便网开一面,该踢开便踢开,踢不开的便敲碎了它。」 「咱家要立威,他们这些人却要灭了咱的威风,你说该不该留?」刘瑾转过 头问道。 面对老太监凌厉的眼神,丁寿支支吾吾道:「不,不该。」 「说得好。」刘瑾对丁寿的答案很满意,手腕一振,一条尺余长的鲤鱼脱水 而出。 「还是公公您先开了张。」 在丁寿恭维声中,刘瑾解开鱼钩,又将那尾鲤鱼放回水里。 「您这是……」 刘瑾淡淡道:「今儿个午门见血,咱家放生积德。」 第三百三十五章·夜泊 一人一骑由正阳门急驰而来,棋盘街上行人小贩争相闪避,混乱不堪。 大明门前守军兵刃出鞘,高声厉叱:「何人胆敢放肆!」 「滚开!」黑色骏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语气不善。 「原来是丁大人。」宫卫们收起家伙,恭敬行礼,却并不让开通道,「大内 不得纵马,大人您又未得御赐紫禁城骑马的恩典,不要为难小的们。」 丁寿翻身下马,将缰绳一丢,便急匆匆奔了进去。 展开身形,丁寿一路风驰电掣般赶到午门,只见王守仁两股血迹斑斑,匍匐 在门前跸道上,不声不响。 丘聚蹲在王守仁身前,将探在他鼻端的手缩了回来,缓缓站起身子,阴测测 道:「寿哥儿,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呢?」 指着王守仁的手指有些不稳,丁寿带着几分希冀道:「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没气了,五十廷杖下还能活命,丁大人是在骂咱家呢。」丘 聚理所当然道。 「你……」丁寿怒气上涌,向前一步。 「知道你们的交情,怕哥儿为难,咱家才领了这个差事,」丘聚发出一声带 着悲悯的叹息,「死了也好,不然贬谪贵州那瘴疠之地当驿丞,也是活受罪。」 「丘公公,」丁寿眼中有火焰跳动,「当知与丁某结怨的人下场如何。」 「丁大人,咱家入宫几十年,最不怕的便是与人结怨。」丘聚冷笑。 正当二人针锋相对之时,忽然一声长长的嗟叹响起,却并非出自二人之口。 「若是因在下教二位结怨,大可不必……」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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