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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怎么晒太阳,在家的时间,喜欢窝在卧室里看书。春夏时节,窗帘是常拉着的,偶尔被风吹开一线,阳光照得他眼睛里游金跃影,最后扑簌簌跌在胸口,凝成两朵淡金的细花。 这毛病听起来娇滴滴的,但我陪他跑过几回医院之后,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天气再热也不忘叫他穿长袖。 在家没有事忙,我坐在桌子边看他,借此打发时间。孟先生像他母亲,五官生得精细,眼睫毛尤其密长浓黑,几乎成了两扇沉甸甸的黑帘,每当她往下看,眼帘像载不住似的,直往下坠。目光被眼睫掩住的孟先生看上去尤其温驯,垂着脖子,仿佛一头鹿,可以任人赏玩。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泰然自若做自己的事,并不搭理我,作出只有他一个人的姿态;但有时被我盯得分心了,他就会说:“别一直看我。” 一般我就会乖乖走开,去别的屋子,或者也拿本书坐到床上去看。有时我存心逗他,就置若罔闻,过一会儿他就会合上书,抬起头看向我:“干什么?” 这时他身上那种温驯的影子就不翼而飞了,目光像海水涨潮,不由分说地猛灌到人眼睛里。 如果我继续坐着不动,他会把我赶走,正儿八经忙工作时,拎着我的领子扔出去也是有的;但如果闲散无事,我又凑过去吻他,示意想做点坏事,好了,那么这个下午我们通常会在床上虚度光阴。 孟先生跟我厮混的时候,也会盯着我看。 他看人的目光异常专注,每当我被他注视,就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我不说些什么有意义的话,就浪费了他这几分钟的生命。所以每当被这种目光看得良心不安,我就和他讨论哲学。 世上唯哲学和做爱不可辜负。这是鄙人闯荡世界的座右铭。 不是我热爱哲学,而是看似无所不能的孟先生也有弱点,其中一条就是哲学盲。 前两次挑起话头的时候,他听不出是非,还会硬着头皮和我周旋,我们两个互相坑蒙拐骗,玩得不亦乐乎。然而“狼来了”的故事告诉我们事不过三,实践证明确实如此,第三次谈到休谟主义,我当时回味着高潮的余韵,脑子昏昏沉沉,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被孟先生揪住狐狸尾巴,抓了个现行,从此身败名裂。 好在我在孟先生跟前一贯是不讲脸面的,后来仍用此招挑逗。每当我刚起头,他就扯过被子盖住我的头,再不上当了。 我把他的这种幼稚行为归结为恼羞成怒。 要是继续不依不饶地闹他,孟先生就会按住我的手: “我们不聊哲学,聊点别的科学。” 这个“别的科学”十有八九是性学,我们在这门学科上的研究上往往不谋而合,喜欢用实践检验真理。 所以我当然愉快接受。 和孟先生一起度过了很多个美好的下午之后,我才慢慢明白了,世界上那么多诗人,不厌其烦地为所爱之人写下情诗爱曲,剖开来看,都是无数颗浓烈如焚的心。 我以前觉得肉麻至极,现在知道,那根本不是写给我看的,是写给爱情看的。 尽管深知自己笔钝语拙,每当望进那双眸子,总不禁注爱为诗。 第4章 我和孟先生是幼儿园的同班同学,小学也是,初中还是,高中也没能跑得了。 幼儿园实在没有什么可讲,大部分事情我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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