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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孙儿罢了。 顺子平日在酒楼算是大半个管账先生,阿毛与阿贵来后便少做了许多小二的活计,只有在忙碌时帮忙搭把手,一双爹娘在近郊处有数亩水田,平日便种些稻谷,为菜畦浇水、施肥、除草,做些简单的活计。 谭栀与顺子推开院门时,除却屋檐下两盏灯笼发出光亮,四周皆是静谧无声,顺子娘前日知晓谭栀要来家中辞岁过三十儿,早早的便把西厢房收拾干净,顺子将院门轻手阖上落锁,生怕吵醒自己睡下的爹娘,在昏暗朦胧光线中小声道:“掌柜的您先进屋去,我瞧着您。” 谭栀亦有许久未来,走得小心翼翼般,靴子擦过院内细泥,发出细微的声响,手指堪堪贴到屋门铜锁,便被“哞”的一声吓着,顿时不敢动了,脸几近贴着门扇,在黑暗中小声地唤:“顺子。” 话音刚落,院门处便传来顺子的笑声,“那是家里头的老黄牛,你把它吓着,叫了一声。” 谭栀屏着的一口气儿这才吁出,抹了把额头吓出的冷汗,速速打开屋门闪身进去,隔着门扇朝顺子道:“顺子,你也快回屋罢。” 第二日腊月三十儿,谭栀被院中说话声,从模糊悠远的睡梦里拉回,打开屋门才瞧见顺子娘正在井旁宰鸡,深色木盆冒出滚滚热气,散在冰凉的空气中,热气一散便瞧见盆中的花色老母鸡,顺子娘正拿着木铲搅动,好让鸡身子的每一处皆能被热水烫到,待会儿一用劲,鸡毛便拔下来了。 当年谭栀出银钱给顺子爹娘救治,此后一家人便都记着谭栀的恩情,今日不愿他干活,便也未去唤醒他,见他醒来,顺子娘赶忙唤道:“顺子,去打些热水来给木归洗漱。” 谭栀本想自己去,奈何还不知顺子家中厨房在何处,只得搬了张木凳坐在井旁,瞧顺子娘摆弄盆中的花色老母鸡,母鸡已烫好,顺子娘手脚利落地拔毛,笑着道:“待会儿宰好喽,取些鸡上水给你做粥去!” 谭栀乖乖点头,用顺子取来的热水洁面净口后,便同顺子一同洗菜畦里挖来的嫩菜秧子,眼下天冷,顺子娘扯了两张厚褥子盖着地儿,才发了这两茬嫩菜秧子,还有一茬韭黄,这挖回的嫩菜秧子洗净,待会儿便下入鸡汤里。 从前谭栀皆与徐宴一道过新年,便也是做一桌团圆菜,饮上几壶桂花酿便了了,今年在顺子家中过,倒多了两件事儿,一件是祭祖,正房厅里有一张供桌,摆上煮熟的鸡鸭鱼肉,倒上茶与酒,茶酒亦是有规矩的,三茶五酒,拇指半按着茶酒瓶口,一气呵成倒满,由顺子来倒,倒上茶酒后,手中需执三支香,将香举止与眉齐,拜三拜后插于香炉中,之后静静待香烛燃尽,方可将供桌上的鸡鸭鱼肉撤下,谓之祖宗先食,子孙后食,这般祭祖意欲亦十分简单,无非保佑新一年平安顺遂,子孙多福。 另一件事儿则是食年夜饭前燃爆竹,谭栀与徐宴皆不大敢去燃爆竹,以致年年皆是简单吃个年夜饭,饮上三五壶温酒微醉,便醺醺然睡去。顺子家中的年夜饭是摆在北边正房厅里的,满满当当做了一桌,最中间的是鸡汤,下了嫩菜秧子,微白的汤与微绿的菜秧子交映于汤中,勾得人食欲大动,鸡鸭是炒制的,添了些冬菇与冬笋同焖,满屋皆是菇类与肉的香气,大鲤鱼做了糖醋口儿的,颜色红彤彤的喜人得很,猪肉则过滚水汆熟,切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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