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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久。它是在任何肉眼都无法看穿的生命的晦暗中孕育出来的,环境使它膨胀。它爆裂了,他却没有死掉。四周充满了白昼的灿烂光辉,他站在朝青春期投下阴影的山脉上,他明白了。 这一天,绝大部分时间他都睁大眼睛坐着,仿佛在俯瞰自己撇下的那个幽谷。如今一切都洞若观火。原来他是在虚伪中生活过来的。他称之为“靠虚伪喂大的”。然而虚伪是少年时代的天然养料,他曾狼吞虎咽过。他首先打定主意今后要谨小慎微。从此他将正正经经地做人,并非因为这样一来会对什么人有好处,而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行事。再也不要那么欺骗自己了,既然惟一能够吸引他的是同性人,他就别装出一副对女性有兴趣的样子了——对他来说,这可是个考验。他爱的是男人,一向如此。他希望拥抱男性。将自己的人生跟他们的打成一片。如今已失掉那个曾经回报他那份眷爱的男子,他才肯承认这一点。 出了这件事之后,莫瑞斯变成了男子汉。倘若能够对人加以评价的话,过去他不值得让任何人爱慕。他曾经是个墨守成规、心胸狭窄、背信弃义的人。他连自己都欺骗,又怎么能忠于旁人呢?现在他具有能够赠送人们的最有价值的礼品了。少年期一直流淌在身子里的理想主义与肉欲终于结合了,并孕育出爱情这个果实。或许任何人都不想得到这样的爱情,但是他不会为此感到羞愧,因为那就是“他本人”。并不单是肉体或灵魂,更不是肉体与灵魂合二为一,却是“他本人”对二者起着作用。他依然苦恼着,胜利的感觉却来自其他方面。痛苦将世间的审判所触及不到的适当场所指给他看,他可以隐遁在那里。 尚有许许多多应该学习的事物,过了好几年他才探索自己内部那一个个深渊——它们真够可怕的。然而他发现了办法,再也不去看沙地上的示意图了。他觉醒得太迟,来不及获得幸福了,但还来得及增强自己的实力。他能感受到禁欲的喜悦,犹如一个失去了家园、却武装到牙齿的战士。 随着这个学期的进展,他决定跟德拉姆谈一次话。他最近才看出语言的价值,予以高度评价。既然语言可能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他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也让朋友吃苦头呢?他听见自己在说:“我真的爱你,正如你爱我一样。”并听见德拉姆回答:“是吗?那么我就饶了你。”以年轻人的激情,这样的交谈似乎是可能的。不过,不知怎的,他不认为它会使自己找到快乐。他尝试了几次,由于他本人缺乏自信,又由于德拉姆过于腼腆,都失败了。他到德拉姆的房间去一看,要么就是外面那扇门关得严严的,表示谢绝会客,要么就是屋里有旁人。倘若他进去的话,其他客人告辞时,德拉姆也会跟他们结伴而去。他请德拉姆吃饭——德拉姆总找个借口谢绝。他提出再让德拉姆搭他的摩托车去打网球,德拉姆必然婉辞。即使他们二人在院子里相遇,德拉姆也会假装忘了东西,从他身旁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了。他们的朋友们竟然没发觉这个变化,使莫瑞斯感到吃惊。其实,本科生没有几个观察力敏锐的。他们自顾不暇,自己内部的东西就够他们发现的了。倒是有一位学监谈到,德拉姆不再向那个名叫霍尔的人献殷勤了。 德拉姆和莫瑞斯同是一个讨论会的会员。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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