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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她一眼,眼神有些羞赧,跑去和糖糖老师说悄悄话。 等孩子全被家长接走,表姐坚持要请他吃晚饭,一面念叨着他又瘦了,一面不停地为他夹菜。 “你妈妈都还好吧?” 陈屿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他在一瞬间意识到母亲不会把复发的事说出来,于是淡淡说了句挺好,说完就觉得舌根发苦,脸上下意识绽出一个客气的笑意。 等他道了别坐进车里,天色已经很暗了。路灯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系上安全带,长长地舒了口气。 生存不易,不是只有医生工作像打仗。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明天的五小时助教工作,而下午三点……还有与那个人的约定。如果有对方的联络方式他一定会向他请假,但正因为没有,不去就成了爽约。 陈屿微微皱着眉头,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醉了酒冒冒失失,把对方惹生气的样子。 有些人信八字,信星盘,人各有命。陈屿不信这些,但最近这一反常态的莽撞和困顿倒叫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弯进了一个天选的死局。 还是去吧,他想。好在隔得不太远。 累得要命,身体却一反常态得睡不好。他半夜失眠,爬起来钻到厨房,把前一日泡好的银耳放到电动炖盅里,撒了些红枣与枸杞,选定了模式,又再度钻回被子里。 迷迷糊糊中,梦里的大脑剪辑着已发生与未发生的片段,那些文字和图像揉成一个让人生惧的宇宙:母亲的用药,母亲的病例,化疗单、四人病房、救护车和ICU紧闭的大门。 直到闹钟再次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睡着了。 眼下略挂着点黑眼圈,陈屿按时到达了机构教室。表姐一大早发来微信,说今天自己没法到场,等改日再好好谢他。陈屿客套了几句,换上鞋套走进五颜六色的教室,孩子们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小雨老师!” 傅云河同样被围在中心,周身一片肃穆的黑色。 三月是曾祖的忌日,傅云祁想留个面子,要做动作也要等一等,可角落里龌龊的小动作却挨不到四月。 手里的照片落了一地,地上跪着的人抖得不像样子:“云河哥……你听我说,这事情不是我……” “不是你?”座椅上的人笑了,俯下身来,手上的枪朝着那人的裤裆点了点,“你是要我帮你把裤子脱下来看看,和这里头的对不对得上版,是吗?” 裤裆上的颜色突然洇得深,他看了一秒,猛得抬腿揣过去—— 地上的人狼狈地仰倒朝天,未缚住的两条腿臭虫似的摆动着,空气里一股腥臭的味道。 “也不是真的要和你算这笔帐。你奸谁家的婊子,我管不了。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这场开幕式打算怎么办。” 你们,而不是你。 尿还没漏完,一滩水在地上越淌越开,地上的人两条挣动的双腿停住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和我说说吧。毕竟‘死而复生’的,我也该叫声叔叔。” 和不长脑子的人讲话很费精神。 从乌糟糟的房间里钻出来,午饭已经重做了第三次,甚至可以称之为晚饭。傅云河看着羹汤里那一截圆滚滚黑黢黢的海参,胃里一阵说不清的酸楚。留声机放着巴赫,桌角一个仿制的贝尼尼盐罐被擦拭得锃亮。 羊角容器里,无尽的财富,冤有头债有主。 等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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