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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很好,看到他的喜欢心里也觉得高兴。 大概是我脸上的笑挂得有些久,跑到操场中间时,我与傅懿行打了照面——他是体委,领在女生前面,我与他几乎在队列的两头,他看着我也笑了。 我们这些十六七岁的人啊,像智障一样。 最近最后几排的男生都沉迷奇奇怪怪的运动。 比如说在老师写板书的时候,冲到后门处做引体向上,拉完一个就撤回座位,老师转过身来继续讲课,大家都装作一脸认真地看黑板,实际上都在憋笑。 又比如说跑操时有意无意地擦过标志桶,再暗搓搓地踢上一脚,假装不经意间把标志桶带倒了。 我对这些活动向来是持不参与但也不举报的态度,虽然说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登不上大雅之堂,我应该是看不上的,但是它们都能传播一种快乐的情绪,低俗的,属于这个年纪的快乐。 傅懿行对他们做引体向上没有任何意见,但对于踢标志桶这种行为就觉得很无奈了。 男孩们乐得看见那小小的橙色圆锥体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中老年的校领导就看不惯了,他们觉得这不合规矩,两方势力缠斗,唯一受损的是夹在中间的傅懿行,他是体委,别的人看见斜躺着的圆锥桶只要扬起隐秘的微笑就行,而傅懿行需要撤出队伍,把那玩意儿扶起来。 在我着手写演讲稿的那一周,男生们还算友善,跑操的十几分钟里只踢个一两次,其中还包含了有人当真是无意的碰倒。 演讲前,我特意告诉了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与我相熟的女生,这次我要谈谈爱情。 有意无意地与高一时期的同学讨论,请几个作文写的好的人帮帮我改一改稿子——这些都是在走廊里进行的。 这是我上高中以来做的最高调张扬的一件事。 那天的语文课在大课间之后。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我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这个紧张要胜过在开幕式上跳舞,也胜过傅懿行1500米比赛前,可以比拟我自己进行1000米测试。 我觉得口干舌燥,身体极度缺水,手心却还在淌汗。 晨跑时我心里一直默念着演讲稿。 开场白,论点,分论点,论据,结束语。 承上启下的段落。 简单粗暴的总分总结构。 一些生僻却优美异常的词语。 我从没把一篇文章记得如此滚瓜烂熟。 一次又一次地路过标志桶,我把那篇稿子念了一遍又一遍。 大概是因为跑步时用心不专吧,音乐才放了一半,我竟然岔气了…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我放慢了脚步,抬起头调整呼吸,远远地看到一个男生带倒了标志桶。 他的动作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慢镜头回放,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一勾脚,欣赏自己杰作的一抹笑。 我的同学不会因为我今天要演讲放弃他们的恶趣味。 今天要演讲的我也不会因为他们恶作剧不感到快乐。 倒掉的标志桶使我快乐,也让我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傅懿行已经跑过那个点了,他要再转一圈才能把标志桶扶起来。 现在我要替他做一件好事。 忍着痛跑到折返点处,我跑出了队伍,蹲下来把脆弱的小桶扶了起来。 再解开鞋带慢条斯理地重新打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来。 傅懿行又一次向我跑来,我朝他笑笑。 这个人是除了那女孩儿外唯一有可能理解这篇文章的人,虽然他现在可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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